柳春柔言出必行,在早膳食上和佟曦誠見面點過頭之後安靜用早膳食,佟曦誠有些坐不住,面前擺着一碗白茫茫的豆漿,他道,“人選好了嗎?别是什麼歪瓜裂棗。”
“那個不勞佟少爺費心了。”柳春柔撕開饅頭往裡頭塞了塊牛肉,啃了口,這種吃法不錯,“家室樣貌才學絕對不次于你的。”跟故意氣他似的,說着挑釁的話都沒正眼看他,顧着喝豆漿了。
佟曦誠壓下心頭的陳年老醋,拿起包子就來了一口,“這事情謹慎些好,是先看畫像還是看人,或者一起進行。這包子餡太鹹了。”
柳春柔扇了扇長長翹翹的眼睫毛,“無所謂,條件過得去就行了。”
佟曦誠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想掀桌子,克制着溜溜酸氣,雲淡風輕道,“你這麼急着想把自己嫁出去,怕沒人要。”
柳春柔終于撩起眼皮擡眼認認真真看他,吞下嘴巴裡鼓鼓的饅頭豆漿,而後起身繞道佟曦誠身邊對着他坐下凳子腿就是一踢,用了巧勁,直接把凳子連着人一起咣當一聲踢翻在地上。
佟曦誠喝豆漿才喝到一般,那雪白雪白的豆漿灑了他滿衣襟,他翻身要起來,柳春柔蹲下來輕輕拍拍他的小臉道,“表哥,以後說話别含刺了,對胃不好。”說完身心愉悅豁然起身蹦蹦跶跶往外頭去了。
佟曦誠扭頭追着她離去的背影其狠狠捶了地面,“執筆,過來,本少爺要逛花樓!”
柳春柔這邊大張旗鼓相看了幾張畫像,看着基本描摹得一樣,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眼睛是眼睛。媒婆在一旁可勁兒吹捧,極力促成一樁好事。
趁着媒婆出恭時候,柳春柔一把抓過緊跟在身後的杏兒,壓低聲音問道,“這些人怎麼看得跟一個人似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杏兒奇道,“小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還是人嗎?再說這些個按照你的要求找的,家室文采相貌那樣都不比佟少爺差。”她才不會承認是故意整成這樣的。
柳春柔懷疑審視了杏兒一番,杏兒坦坦蕩蕩不怕看,最後柳春柔洩氣了一揮手,“見真人吧。”
杏兒歡喜福身,“好嘞,小姐。”轉頭往外頭跑去,邊跑邊叫到,“張媒婆,把那些公子哥叫出來給小姐瞧瞧…”
柳春柔單手支着下巴,她怎麼有種杏兒被人賄賂感覺。
在見真人環節時候,她看着面前身着月牙色衣裳有些龅牙,張口那兩顆門牙無處不在宣示他的存在感。
柳春柔硬着頭皮發麻抓過媒婆,低聲問道,“怎麼跟畫上人不一樣。”
媒婆一甩紅帕子,笑嘻嘻道,“作畫時候不是得閉上嘴巴嘛,你看他除了嘴巴哪兒有點兒差強人意,可是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柳春柔覺得自己飽了,要是婚後天天對着這個龅牙兄,她不知道能不能有胃口吃飯。
第一位算是不過關,第二位嶄新水藍色的袍子,長得儒雅溫潤,眉目清秀,手持着折扇,倒是賞目可觀,隻是這張口閉口子曰孔子曰孟子曰的。
子曰兄,“柳小姐,可是有不适,子曰,務要強求,方是君子美德,小姐,你真沒事?”
柳春柔接着喝茶掩飾自己的雞皮疙瘩,強笑道,“沒事,沒事。”他那來那麼多曰呀,這往後日子怎麼過呀?
子曰兄完全不體念柳春柔的苦惱,不停的子曰孔子曰孟子曰。
這位顯然也是不合格的,輪到第三位時候,柳春柔扯過杏兒,“這别是什麼奇形怪樣的吧。”
杏兒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絕對正常。”
這第三位确實正常,容貌端莊,知書達理,彬彬有禮,在柳春柔可以給他打上八分時候,他開始拿出帕子不停擦拭自己的手,柳春柔奇怪問道,“公子是沾染什麼髒東西?”
第三位很嚴肅正經告訴她道,“非也,半個時辰擦拭三遍是必須,這世上多少看不見摸不着的細小東西正在毒害我們的身體。柳小姐我們婚後你也一定要每日半個時辰擦拭三次,這是最少的,我們的身心才建康。”接這他想柳春柔普及建康幹淨的知識,柳春柔面上挂着牽強的笑容。
這簡直了。
柳春柔應付完這個衛生兄已經筋疲力盡了,她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歪頭說道,“這世上奇葩怎麼那麼多,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這麼想,曦誠倒是正常許多,他現在哪兒?”
杏兒抿嘴忍笑不包庇,“佟少爺傷心欲絕,她說小姐相親他逛花樓。”
柳春柔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那我們也去花樓鑒賞鑒賞美人,走。”說起起身擡步大步流星離開了,杏兒緊随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