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泠心道一聲果然。
井井有條就說明不是突然撤離或者遭受了什麼意外,一切都在計劃中。
“我們找找有沒有生活物資。”
這裡與世隔絕,有這麼多工作人員居住在這裡,囤有物資的可能性很大。
陳令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手裡拿了一份地圖:“食堂在這裡,後面應該有倉庫。”他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李泠點頭:“那就去這裡看看。”
這些建築内部都有通道,他們從玻璃走廊裡一路走過去,很快就到了食堂,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大廳,目測可以包納兩百人左右。冷白的手電筒光照過,他們沿着打飯的窗口一路走到後廚,在廚房旁邊找到了一間冷庫。
同樣沒有通電,冷庫沒有制冷。
李泠他們摸索了一陣,打開了冷庫的大門,燈光照過去,他們頓時有些吃驚——架子上滿滿當當,擺滿了食物和罐頭。
白曜跑到一個标着“肉食”的架子上随手拿起一個真空包裝的袋子查看,興奮大叫道:“泠姐,是牛肉!”
陳令惟往後面走了走,發現了同樣真空包裝的蔬菜、大米、面粉,各種各樣的調味品和油。
他忍不住回頭對李泠笑道:“這下發财了。”
回頭卻見李泠不見了蹤影,他目光四處梭巡了一圈,終于在倉庫的一個角落裡看到了亮着的營地燈,以及拆開了一包薯片的李泠。
她捏了一片遞進嘴裡,見陳令惟過來,伸手往外遞了遞:“要吃嗎?”
陳令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走過去拿了一片,問道:“什麼口味的?”
李泠也不看包裝,随口答:“青檸味的。”話音未落,又從架子上拿了一包什麼拆開,陳令惟定睛一看,是一包辣條。
白曜找過來,懷裡捧着一堆罐頭:“牛肉罐頭,還有水果罐頭。”臉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襯得臉上紫紅色的凍傷痕迹都像塗了腮紅。
陳令惟有些心酸。
這一路走來,看上去吃飯還算準時,每頓飯也有的吃,對比起來食物消耗得快得要命,但其實呢,兩袋米飯六個人分,要麼是一桶泡面六個人分,根本就吃不飽。
平心而論,他覺得方橋和孟穎這種才是正常人,每天冒着風雪,在冰天雪地裡跋山涉水,吃還吃不飽,夜裡睡得又涼,能咬牙堅持已經是意志堅定了。
他是喜歡徒步,體能強,打小又犟;齊家元大約是職業原因,也能勉強适應。李泠一個女孩子,不僅費心費力地要決策、要照顧每個人的身體和情緒,還能帶他們走到這裡,不知道受了多少罪,路上還因為他受了傷,也一聲不吭。
白曜呢,才十九歲,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受苦受累更是一句都不提,哼都不哼一聲,幾個罐頭就幸福成這樣了。
他感覺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們今晚想吃什麼?我來下廚吧。”
他留學時學了不少菜式,不管他們想吃什麼他自忖都能應付得來。
不料李泠隻是道:“要快的。”
陳令惟:?
白曜道:“随便做點什麼都行,我不挑食。”
陳令惟:看出來了,這兩人實在是餓極了。
他想了想,用廚房的鍋,在五分鐘内做了一大鍋紅燒牛肉面plussss版——能加的、想吃的蔬菜和肉都加進去了。
三個人幸福地在這間已經關閉的黑漆漆的食堂裡,借着手電筒的光好好吃了一頓飽飯。
飯後躺了好一會兒,李泠意識到自己身體有些發燙,心知是因為透支體力太久,一下子放松下來,疾病就如影随形地纏繞上來了。但知道歸知道,她仍是有些動不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額頭被一隻手溫柔撫過,她昏昏沉沉中被喂了苦苦的藥汁,終于清醒過來,看到陳令惟紅着一張臉,正在不熟練地給她喂水。
李泠道:“你也發燒了。”
陳令惟頓了一下,道:“我一會兒就吃藥。”
“白曜吃過藥了嗎?”他正趴在桌子上睡着,露出的側臉上同樣潮紅一片。
陳令惟道:“剛才喂他吃過了,還沒喂水。”
李泠摸着額頭,順着心裡的疑問有氣無力地問:“為什麼要喂水?”
陳令惟怔了一下,回答道:“藥很苦。”這是他從小就有的習慣,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泠點了點頭,一會兒又道:“今晚找地方先睡覺,明天一早去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