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靈娜頓時如釋重負,小跑吃力地跟上樊望宇的腳步,對方的理解,直接令她心中一塊巨石暫時落了地。
“……什麼,俞一詩沒來上學?”
聽到這個消息,樊望宇吃了一驚。何靈娜則點點頭,抿着雙唇滿面愁容。
“會不會是睡過頭了,還是臨時有事,請假了?”樊望宇語氣遲疑,顯然也不敢笃定。
“不會的,一詩每天都來得很早,她是個很努力的人!如果她今天不上學,一定會跟我說的!”何靈娜緊張地反駁道,“而且她也沒請假啊,我、我問了老師,但老師隻是說她沒有請到假,其餘的什麼都沒跟我說。她現在電話也不打不通,人也不知道去哪了,萬一她是出了什麼事,我、我……嗚嗚……”
“咦?這……喂!”見何靈娜突然哭起來,樊望宇有些不知所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很快沉默下來。
何靈娜仍在啜泣:“我記得一詩她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她說房子很破、很黑,我想去找她但又不敢,我也沒有車,不知道要怎麼去……我就怕她一個人在外面被人……被人……”
“好了,我知道了!”樊望宇無可奈何地打斷何靈娜的話,“我跟你去找她!”
何靈娜流着淚擡頭:“真的嗎?”
樊望宇撓了撓頭,皺着眉頭神情複雜,不知是後悔答應還是苦惱怎麼跟蔡姨解釋:“你馬上收拾好東西,跑去西南門那等着,我讓司機開車去接你。”
“謝謝!”何靈娜破涕為笑,“你真的是個好人,怪不得一詩會喜歡你!”
“喜……”樊望宇一個語噎,慌忙背過身子大步離開,以掩飾自己早已泛紅的耳根,“不說這麼多了,你趕緊回去收拾東西!”
受不了,我到底在幹什麼!
樊望宇一邊走,心裡一邊瘋狂犯嘀咕。
明明下午還有其他課程安排,該怎麼向蔡姨解釋自己不去上課,反而跑去别人家裡啊!因為擔心一個普通同學?本來蔡姨就因為上次送她回家這事,看自己眼神老是怪怪的,再已這種理由說出來,以後不就更解釋不清了嗎?!
都怪俞一詩那家夥,發什麼神經,好端端的不去上學,難道不會提前跟朋友打聲招呼嗎?被何靈娜這麼一說,連他心裡都有點犯怵起來了,能不能别做這種讓人擔心的事情啊!
啊啊啊——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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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人驅車趕至敲螺巷,發現俞一詩住的那棟樓房早已被拉起黃色警戒線,外面圍滿了議論紛紛的人群。見樊望宇與何靈娜已經有些不知所措,蔡姨當機立斷,随手就找了個圍觀人員詢問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殺人了,殺人了!”有個大媽搶答道,“一個住在裡面的年輕姑娘被殺了,好像還在上學呢!脖子都快被割斷了,好慘哦!”
“不、不會吧……”何靈娜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臉上也刹那間失去了血色,“難道是一詩她……她……”
“别開玩笑,話怎麼能亂說!”樊望宇鐵青着臉一瞪何靈娜,不知是畏懼于自己的預感,還是憤怒于何靈娜的猜測,“你給我冷靜一點,我們現在又沒見到人,遇事應該要先判斷……”
“請問一下……”一個路人見狀上前插話道,“你們是不是認識那個女學生啊?她的屍體已經被警察拉走了,聽說房東也去了,現在正在想辦法聯系家屬呢!你們要是和她比較熟,最好快點去派出所認屍哦!”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對啊,聽說她的家裡人全都住老家,在這裡連個親人都沒有!唉,真的好可憐哦!小姑娘孤身一人來遠海讀書,又沒有家人陪在身邊,沒想到會遭遇這種禍事,都說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隻找苦命人……”
樊望宇一動不動地聽着,腦中刹時一片空白,雙手不由自主開始戰栗起來。路人的話語,一字一句,皆數像尖刀般血淋淋地刺進他的心髒,最終全都化作耳邊嗡嗡的聲響,讓他思緒墜入絕望的深淵。
“……少爺,少爺,樊望宇少爺!”
倏然,蔡姨的聲音将樊望宇從恐懼中拉了回來。
實在看不下去自家少爺六神無主的樣子,蔡姨扶了扶眼鏡,冷靜地提出建議:“一直呆在這裡胡思亂想根本沒有意義,我認為我們當下最該做的事,就是到當地派出所查明情況,而且房東也在那裡,隻要過去一問就什麼都清楚了。”
“哦……好……”
樊望宇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也不明白自己該做什麼,隻是同何靈娜一起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