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元嘉看向齊烨梁，齊烨梁順勢而出：“王大人與周大人的擔憂不無道理，可若是我們任由對方欺辱上門卻不給予顔色，隻會讓人以為我們是可以任人欺辱的軟柿子。各位可别忘了，西面還有夜尋在觊觎我們，就等着我們露出破綻。若可以，誰也不想打仗。可戰争，并不是我們退一步，敵人便會就此罷休的。甘南一戰，必須要打。既是給甘南教訓，也是給夜尋警示。”

提及西面夜尋，王崇沉默了。

西面的狀況他并非不知，祝臨都去了，那邊定然不太平。

齊烨梁又道：“至于王大人與周大人的擔憂，本王亦有解決之道。此番出征，本王可立下軍令狀，隻需精兵五千，一個月之内，必然給陛下和衆位一個交代！”

五千……！

王崇與周佑年相視一眼，沒了繼續反對的理由。

需要休養生息是真，用銀子地方多也是真，可五千精兵一個月的保障還是供得起的。

齊元嘉環視一眼，見無人再反對，拍案定奪：“那此事便這麼定了！”

早朝散後，衆人議論紛紛中，齊烨梁反向而行，去皇宮内找剛榮升禁軍統領的晁靖。

他上一回的南下之行雖然對手也是甘南，但是以抵禦反擊為主，交戰地多在邊境附近。而此番進攻，他的目的可不是在朝堂上說的“教訓”那麼簡單。要麼不出兵，要麼，就打到對方的老巢。

甘南地形複雜是事實，晁靖擔任安南都護府長史數年，對這位威脅南方的首要敵人自是有一番研究。

果然，晁靖早有準備，齊烨梁一到他便拿出了自己在擔任長史時期收集的甘南國輿圖，比齊烨梁預想的都要細緻許多。

齊烨梁接過輿圖，問：“禁軍的生活還适應嗎？”

晁靖對上昔日的上司，不由得苦笑：“将軍可别取笑我了，您還不知道我麼，散漫慣了，受不得拘束。可在這裡宮裡，無時無刻都得約束自身。”

齊烨梁笑了笑，意有所指：“很快你就會自由的。”

晁靖拱手道：“有将軍一言，屬下自是安心。”他忽而放低聲音：“對了，将軍，甘南那位長公主已經在她的宮内自盡而亡。”

“我知道了。”齊烨梁淡淡點頭，轉身離去。

行至太後的康甯宮附近，一位素衣女子迎面走來。

女子生得盡态極妍，一舉一動卻是落落大方。

齊烨梁微微皺眉，此女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卓馨悠。

“王爺。”卓馨悠在齊烨梁面前停下，垂頭屈膝行禮。

不知為何，齊烨梁總覺得眼前的卓馨悠看上去略顯怪異，似乎和之前見到的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卓姑娘。”齊烨梁應道：“不知卓姑娘進宮所為何事？”

卓馨悠溫和道：“祖母聽聞太後身體抱恙，頗為擔憂，但她老人家身子骨亦不如以往硬朗，便讓我入宮，代為向太後請安。”

卓馨悠所言字字在理，涉及後宮齊烨梁自不好多幹涉，點點頭便讓她去康甯宮了。

高大修長的身影逐漸遠去，卓馨悠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卻在想起祖母桌老太太的話語時被她按捺下去。

“悠兒，你生在卓家，注定你生來就可以享受到旁人一輩子都見不着的榮華富貴。□□耀加身，亦會身不由己。”

“呂家的下場你也見到了，眼下仇家也倒在了科舉舞弊一案上，我們世家一派早已今非昔比，接下來的每一步，或許都會如履薄冰。”

“你是卓家的女兒，享受卓家富貴的同時也必須為卓家出一份力。咱們女人家，在這世道上生存本就艱難，想要掌握權勢，更是難上加難。可困難，并非沒有辦法。”

“世俗與道理有如崇山，無時無刻不壓在你我頭上，想要僅憑你我的力量推翻它，無異于癡人說夢。既然不能颠覆，那我們不如順水推舟。男子用後宅困住我們，我們亦可以利用後宅掌控他們。等時機成熟，他們自然都得聽你的。”

“你看看祖母，如今在這卓家，可不是由我說了算？”

“你回去好好想想祖母的提議，再決定進不進宮。你父親和兄弟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祖母能依靠的也隻有你了。”

卓馨悠閉了閉眼，甩開心中雜念。

沒錯，是她自己同意了祖母，也是她自己願意進宮的。

祖母說得不錯，既然自己的癡心已是妄想，那不如換一條路。

之前是她被美色迷了眼，讓範瑤佳奪了頭籌，可沒關系，這一次，她一定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