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皇嗣,刻不容緩,齊烨梁一大早便與江懷樂一道入宮,找到了皇帝。
“你是說……卓家有可能對皇後腹中的孩子下手?”今日不用早朝,齊元嘉被宮人從床上挖起來,仍舊迷糊着。
“嗯。”齊烨梁将百花門傳人與靜甯郡主的關系大緻說了一遍,中間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隐去了齊高盛的姓名,隻說宗室中有心懷叵測之人,而此人已與卓家合謀。
範瑤佳腹中懷的是齊元嘉第一個孩子,齊元嘉自然極其重視,他摸着下巴:“嗯……其實我也有所察覺。”
“聽聞陛下近來頗為‘寵幸’卓修儀。”齊烨梁笑道。
齊元嘉“嘿嘿”一笑:“兄長懂我。那卓馨悠自入宮後,想着法子讨我歡喜,尤其是我在皇後宮中時,更是想盡辦法要把我從皇後那裡拉走。要我說,她還是太急了一些。”
“卓修儀入宮,很可能是方凝玉的意思。”齊烨梁道:“她應該是明白,卓家若再不想辦法,怕是沒幾年風光了。對了,皇後那邊可有顧慮?她如今有孕,不宜多思。”
“皇後聰穎,她嘴上不說,但我去了卓馨悠那這麼多次,卓馨悠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心裡自然就明白了。”
“那便好。不過,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宮中太醫慣是保守,還是讓明川給皇後瞧一瞧。”
齊元嘉連連點頭:“自然。懷樂在甘南之戰中可是出了名的‘神醫’,我都聽晁靖說了。”
江懷樂抿唇:“隻是一些家傳的手藝罷了。”
“此處無外人,懷樂和我謙遜什麼呢。”齊元嘉拉起江懷樂:“這個時辰皇後應該醒了,走,我們這便過去。”
一行人到了皇後寝殿,按例外男不得入後宮,不過皇帝親自帶人,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宮婢們接了消息,手腳麻利地替範瑤佳梳妝妥當,出來接駕。
“臣妾給陛下請安。”
範瑤佳還未屈膝,齊元嘉就上前托住了她的手臂:“朕不是說了,瑤佳當以身子為重,這些虛禮能免則免。”他望向齊烨梁與江懷樂:“朕今日帶了位神醫,來給你瞧瞧身子。”
範瑤佳微微一笑:“可是甘南一役中救死扶傷的江大夫?臣妾早有耳聞。”
“皇後娘娘謬贊了。”江懷樂謙遜道,心中卻贊歎範瑤佳的妥帖。她與自己在圍獵時就有一面之緣,身在範家,自然不可能沒聽過他與齊烨梁的傳聞,可今日見了,半點不提自己與齊烨梁的關系,隻順着皇帝的話,以醫者之名相稱,進退有度,又面面俱到。
齊烨梁與江懷樂不打算在後宮中久留,寒暄幾句後,範瑤佳便進了殿中,半倚在長椅上,伸出一隻手腕,宮婢立刻上前蓋上一層薄紗。
“請娘娘閉上眼,屏息靜氣。”江懷樂道。
範瑤佳照着做了,齊烨梁往前一步,遮擋住其餘人的視線。
微弱的熒綠光芒一閃而過,江懷樂将幾縷異術之能順着經脈,注入範瑤佳體内,最終停在了胎兒附近,凝成一道弧光,将胎兒護在其中。
他是有些醫術不假,但多是治療外傷,哪裡真懂什麼安胎之法?
無非是借此時機,分出幾縷異術,以此保胎兒不受邪祟之物侵害罷了。
令他安心的是,聽聞皇後鳳體違和,可他的異術告訴他,胎兒十分健康。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做得過火,這幾縷異術雖不能百毒不侵,但抵禦幾次陰毒手段綽綽有餘。
收回把脈的手,江懷樂微笑道:“恭喜娘娘,腹中胎兒很健康。隻是娘娘最近思慮過重,胎兒時有異動。娘娘且放寬心思,自可誕下一位可愛的龍裔。”
範瑤佳輕輕點頭:“本宮明白。多謝攝政王、江大夫。”
齊元嘉亦松了口氣:“别說皇後了,朕每次問太醫,太醫都讓朕莫要憂心,聽得多了,也會懷疑太醫是不是怕受責罰,敷衍朕。”
這一趟入宮,情形比齊烨梁、江懷樂想象中好了不少。兩人進宮前,已有了卓馨悠得逞的準備,好在皇帝早就留了心眼,沒讓卓馨悠鑽空子。如今有了江懷樂異術的護佑,皇後的這一胎總算是安穩了。
攝政王這邊松了口氣,卓馨悠卻是暗自心焦。
她得了祖母的助力,終于得封修儀,皇帝看上去似乎對她很寵愛,可沒有孩子,她心底總是沒個着落。
“祖母,要不然再在民間找個大夫給我瞧瞧?”卓馨悠關上殿門,焦慮地求着來看望她的方凝玉。
“找大夫不難,可前兩天你才找了理由讓外面的大夫進宮替你相看,沒幾天又找,哪怕皇帝寵你,應了你,難保其餘人不多想。”方凝玉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