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聲刺耳的巨響,幾十枚棱形的水晶玻璃從數米高的天花闆上直直落了下來,撞上了堅硬的大理石地闆,瞬間化作了霰彈。
無數尖銳的玻璃碎片飛向了麻将桌前的人。
黑暗中,傳來了好幾道尖叫聲。
黃啟明離得稍微遠些,腳趾頭還是被飛濺過來的玻璃碎砸了幾下。
等他摸到飯廳的開關,打開另一盞燈,這才發現之前圍坐在麻将桌旁的幾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見了血。
黃老爺子則更是整個人都暈了過去,直愣愣的倒在一地的玻璃碴裡,整個人呼吸微弱。
眼見着好好的一場壽宴就要變成喪宴,黃家人瞬間亂了套。
手忙腳亂的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黃啟明将黃老爺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爺爺!”
見老爺子一動不動的,黃啟明心頭一涼。
這個家裡就屬爺爺最偏愛他,如果老爺子沒有了,他在東洋集團的地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就在黃啟明接觸到黃老爺子的一瞬間,一陣陰風從他的耳邊飒然刮過。
黃啟明隻覺得脖子上一涼,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他忍住了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努力擡起頭來。
和他一起打麻将的小叔和二嬸以及在一旁觀戰的幾個人都在低頭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對此毫無知覺。
客廳裡巨大的動靜把全家人都驚動了。
“爸!”
黃永壽一下樓就看見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又瞧見自家老爹昏迷不醒的被兒子抱在懷裡,滿頭滿臉都是血,高血壓差點沒上來。
“在這兒傻愣着做什麼?趕緊打電話給醫生啊!你抱着他他就能醒過來了嗎?!”
黃啟明被黃永壽一通吼,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有點怕他家老子,所以說話的時候聲音不敢太大。
“已經打過了。”
懷裡的老爺子突然動了動,黃啟明驚呼道。
“爺爺醒了!”
見老人家終于睜開了眼睛,黃永壽松了一口氣。
他趕緊走上前來,和黃永甯、黃啟明一起,把黃老爺子擡進了卧室。
家庭醫生清理完黃老爺子身上的外傷,開始看手裡剛剛出來的各項檢查指标。
“血壓很正常,應該不是高血壓引起的暈厥。可能是受到了驚吓,養幾天應該就能好了。”
但是黃老爺子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虛弱,和之前判若兩人。
一點也不像是隻受到了驚吓那麼簡單。
黃永壽再三确認過了各項檢查指标的情況後,最終把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打麻将打麻将!不打麻将會出這事嗎?明天把公司的質檢人員叫幾個過來,看看這房子還有沒有别的安全隐患!”
黃啟明有些委屈,麻将也不是他讓打的,是老爺子自己說的。
怎麼出事了就按着他一個人罵?
那麼大的一盞吊燈,怎麼就突然落下來了呢?
如果正好砸在老爺子頭上,那可不是暈過去那麼簡單的。
比起正守在黃老爺子床前,一臉擔憂的看着老人的黃啟明,黃永壽則想得更深。
當年這套房子的裝修還是他親自操刀的,總不會是哪個工人故意想要害他們黃家的人,沒把螺絲什麼的擰緊吧?
但是這都快十年了,也沒出過什麼問題啊。
應該還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吧。
隻不過,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黃永壽吩咐一旁站着的二弟黃永甯。
“把今天家裡的賓客名單拿過來給我看一下。再調一下門外的監控。”
黃永甯一聽這話,“大哥,你是說有人要害咱爸?!”
黃永壽沒有吭聲,但是他的眼神卻已經表明了他的猜測。
就在黃家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些賓客名單和監控視頻之上的時候,東洋集團又出事了。
位于城南的一個工地上,一名建築工人墜樓了。
據現場的目擊者說,那名工人在墜樓之前就像是丢了魂一樣,一個勁兒的往樓邊走,怎麼叫也叫不住。
還把自己腰間的安全繩解了。
如此一來,黃啟明也隐隐約約相信了他老爹的判斷。
就是有人要搞他們黃家。
他是那個工地的總負責人,所以在接到工地打來的電話時,他第一時間就趕去了現場。
黃啟明在工地外面陪着警察調查取證。
當然,也隻是在外圍。
當一群警察走出那道警戒線時,一直在外面來回踱步的黃啟明急忙湊了上去。
“同志,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警察搖了搖頭。
“從現場勘察的結果來看,基本排除了他殺。死者也沒有醉酒或是磕.藥的迹象,自殺的可能性很大。”
他頓了頓,又說。
“雖然這起事故不是因為安全措施不到位導緻的,但是,工地也需要停工,做一個短暫的安全檢查。”
黃啟明忙不疊的點頭。
“是是是,我們都配合。”
等警察走了之後,工地上一個身穿灰色上衣的工人走到黃啟明的跟前。
“黃總,我覺得老劉不是自殺。他昨天還跟我說女兒接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要請我吃飯呢,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自殺。”
黃啟明一個頭兩個大。
“走走走,警察都說了是自殺那就是自殺,難不成還會是他殺?!”
真要給他搞一起兇殺案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那就不隻是停工幾天,做一個安全檢查那麼簡單了。
工人還是守在黃啟明的跟前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