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連忙道:“瞧我,隻顧着問你了,都先自我介紹。咳咳,你好!我叫沈俊,是一個流浪獸人,就住在這座山裡。”他沒說自己叫狼俊,并不是為了刻意隐瞞什麼,而是原主沒能化型不算成為真正的狼族,白狼部落趕走他的時候也說以後不能再冠以狼姓,沈俊幹脆就用自己的本名了。
少年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是流浪獸人。至于沈俊這個名字,他沒有過多驚訝,也是巧,這座山就叫深山,少年便以為他說的是“深俊”,流浪獸人沒有部落,以山名冠自己的名,很正常。
少年道:“不會再見了,我走了。”這次不管沈俊再說什麼,他也沒有停下、沒有回頭,背着弓箭很快消失在了林子裡。
沈俊聳了聳肩,說道:“算了,不見就不見吧,反正這個人看起來奇奇怪怪的,不太好相處。還是你最好了,我的小山雞~”他的語調上揚,哼着不成調的曲子一陣蹦蹦跳跳,回到了小溪邊。
這一次他吸取了前面的經驗,先用藤條把山雞綁得死死的,放幹了血,等它死得透透的,才解開藤條,剝掉皮。其實他很喜歡吃雞皮,奈何現在不方便拔毛,隻能把皮剝下來,帶着毛一起扔掉。
沈俊将山洞裡唯一一口石鍋端出來,放在了外面新砌的竈台上,用原主保存下來的自然火種生了火。
石鍋導熱性差,這一鍋水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沸騰。在這段時間,他把山雞切成了幾個大塊,實在不是他不想切得小一點,而是以他現在的工具完全做不到。好在石鍋夠大,勉強也能塞得下。
這隻山雞生前運動量可能非常大,全身的肉都緊繃繃的,沈俊煮了兩個多小時,天都黑了,終于煮熟了。然後他又遇到了一個難題——沒有鹽。
獸人大陸的制鹽技術掌握在最大的部落手中,作為硬通貨,每個部落每年的鹽量都是固定的,而且不多。
狼俊在集體部落的時候吃的是大鍋飯,不會分給他鹽,趕出來之後當然也不會有。好在沈俊在清點原主的遺産時,發現了一種綠色的果子,味道酷似檸檬,沒有鹽的日子他就把綠果子搗碎了放在湯裡,勉強讓食物多了點味道。
忙活了一天,沈俊早就饑腸辘辘,雞肉一煮好,他就迫不及待從裡面撈了一個大雞腿出來。他的廚藝還不錯,雞肉炖的不軟不硬,很有嚼勁,綠果子的酸味很好的祛了肉的腥味,一口咬下去,嚼都沒嚼幾下就忍不住咽下去,接着又是一大口。
這頓飯讓好久沒吃到葷的沈俊感動得差點落淚:“肉真的太太太好吃了!以前我都是過得什麼苦日子啊啊啊!”一時沒注意,一整隻雞全都下了肚,滿滿一鍋湯也下去一半。
吃完飯,沈俊躺在床上,惬意的打了個飽嗝,雙手合十放在胸前,誠心祈禱以後每天都有肉吃。在美好的暢想中,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夢裡彌漫着香甜的雞湯味,一晚上嘴角都在上揚。
第二天,沈俊用昨晚剩下的雞湯煮了野菜,味道也很不錯。吃完他沒有立即去打獵,而是坐在了洞口的石闆上,他要改良他的小陷阱!“藤籃有點小了,要是碰上個肥點的野雞根本蓋不住,還得再編得更密一些,藤條……去掉吧,一直蹲在旁邊守着實在是太累了。”
事實證明,沈俊在做手工上的天賦跟原主差不了多少,折騰了一上午,得到的依舊是個四不像,不過稍微有點進步:他把藤籃改成了藤框,比之前那個更大,扣在地上四平八穩;還去掉了藤條,無需他再守着,隻待獵物們主動送上門。
将新做好的陷阱裝進背簍,沈俊往昨天那片林子裡走去。經過他多日觀察,發現那邊的樹木更茂盛。灌木叢十分多,許多小動物的巢穴就隐藏在裡面,白天小動物們出來覓食的時候就是他打獵的最好時機。
沈俊一邊走一邊左右看,仔細辨認路邊的各種植物。他今天帶了個背簍,打算安裝好陷阱之後,就去采集些野菜和野果,他的存貨不多,已經快吃完了。
找了個他自以為最有可能捕到獵物的地方,放好陷阱,沈俊就背着背簍離開了。
林中容易迷路,沈俊在自己走過的地方都留了記号,不同的記号指向不同地方,此時他隻需要跟着記号走,就來到一顆粗大的綠果樹下。
綠果太酸了,其他動物不喜歡吃,熟透了掉在地上都不撿,便宜了沈俊,沒費什麼力氣就裝了一大兜。
撿完綠果,沈俊又去挖野菜。
他自己不認識野菜,隻敢挖在狼俊記憶中見過的。但因為孤兒院有一位年老的中醫,他小時候跟着學過一些,認識許多中草藥,順便也挖了一些。比如說能夠止血的三七、地榆,治感冒的麻黃、紫蘇,不僅能當野菜吃,還能預防生病。
沈俊拿着小骨刀,一株接一株挖得興起,嘴裡還在念叨着這些草藥的名字和功效,這是他來到這裡才養成的習慣。畢竟就他一個人生活,要是不學會自言自語,他都擔心自己會喪失語言功能。
“黃芩,苦寒,善于清熱燥濕,可用于治療多種濕熱病症。嗯,挖點挖點,林子裡又悶又濕又熱,遲早用得上。”
他挖得認真,一步步後退,猝不及防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杆子,往後一倒坐在了地上。
“哎,我記得這裡沒有樹啊。”他嘀咕了一句,手掌扒地,想要站起來,眼角餘光猝不及防看到了幾隻光腳丫子:“嗯?”他吃了一驚,猛地擡頭,發現擋在自己身後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樹幹,而是一條腿。
他身後站着一個又高又瘦的少年。
沈俊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少年冷硬的下颌線,于是趕緊爬起來,同時忙不疊說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不知道後面有人,沒弄疼你吧?”
少年長得有些黑,兩條眉毛很粗,尾部上揚,挑眉時更顯攻擊性,讓他看起來有些兇狠。聽到沈俊的話,他嘴角勾起淡淡的諷意道:“狼俊,幾個月不見,你還沒餓死?連我都不記得了?”
“阿英,别跟他廢話了,他看他多半是傻了,每天吃野草,能不傻嗎?綠果那麼酸,連野雞都不願意吃,他還撿了那麼多。”旁邊一名少年笑話道。
阿英?沈俊瞪着眼睛仔細看了黑瘦少年一眼,終于想起來這是誰了——曾經和狼俊一起住在集體山洞的狼英。一個中二病爆發的問題少年,這是沈俊看了原主的記憶之後對他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