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知道,醉的那也不一定是酒,也有可能是人啊。
無意識的模樣更為醉人,李二頭腦昏昏沉沉的,醉意趨勢下猛地起身,拉着江郁錦便要往外走。
店小二攔住二人,江郁錦這才發覺酒錢尚未結清。
她兩袖清風,一分沒有,隻能将李二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抓着他,一手在他身上摸索。
李二并不重,為了方便找錢袋,江郁錦上半身緊貼着他,濕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根,她難受得抿嘴,心中懊惱為何偏要同他一道來喝酒。
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江郁錦隻能認命,好不容易從李二身上摸到了錢袋結了賬,她架着李二落荒而逃,多待一秒都是對二人臉面的不尊重。
二人走在街上十分惹眼,好在李二有了動靜。
“玉槿?是你嗎?”
江郁錦白了他一眼,沒好氣,“不是我還能是誰?走了回去了,你平日住在何處?”
“玉槿、玉槿……”李二大抵是腦子不清醒,突然掙脫開江郁錦,反手拉着她就跑。
午後天氣正熱,街上人不多,李二帶着江郁錦往反方向跑。
“李二!你、你清醒點!”江郁錦被他拽的一個釀跄差點摔倒,被迫跟在他後面瘋跑。
前人發絲随風而動,模糊了她的視線。
“嗯?”李二回頭,那張臉還泛着潮紅,眯着眼望向她,分明是習慣了和各類危險角色打交道的人,卻格外有少年感,江郁錦甚至覺得他莫名有些溫柔。
夏季的風是燥熱的,帶動她的心一起,沒緣由的一顫。
算了,不跟醉鬼計較。
江郁錦也不管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了,自從哥哥江子安考到外地之後,她再也沒像現在這樣放松過了。
隔了許多年,江郁錦竟然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再次體會到了幼時的樂趣。
放空大腦,跟着李二擁抱和他一樣熱烈的風,無意間的回眸,在江郁錦心中不容質疑的占據一角。
李二帶着她一路跑到修羅府,看着眼前龍飛鳳舞的大字,江郁錦沉默了。
喝酒果然誤事啊!
沒等她帶走李二,他先一步行動。
李二回頭沖她一笑,江郁錦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果不其然,他擡腳徑直踹上修羅府大門。
來不及阻止,她不忍直視大門的慘樣,微微别過頭,雙眼緊閉,卻又忍不住去看他。
砰!
哦,大門被踹開了。
叮叮當當——
清脆的金屬聲響起,獅子頭門環撞上了。
練武場上吵鬧的衆人再次被巨大的聲響吸引,瞬間安靜了下來,江郁錦卻隐約覺得耳邊還回蕩着兩個獅子頭你撞我我撞你的聲音。
“老、老大?”離門口最近的左撇子老頭差點被李二誤傷,從木質大門上裂開的尖銳木片立在老頭桌前,吓得老頭腿腳都利索了不少,直接起身後撤,連木椅都給掀翻了。
罪魁禍首還在醉人,他氣勢洶洶邁過門檻,往前走了幾步,察覺到江郁錦還站在原地,沾染了水霧的眼睛直勾勾看過來,竟有幾分可憐,“你怎麼還不過來?”
江郁錦氣得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想打卻又顧慮着這人喝了酒,勉強也算是有情可原。
但李二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
他指着距離最近的少年,語氣狂妄自大,“你、就是你,别亂看了,過來,跟我過兩招。”
醉鬼是不講道理的,他根本不給人家拒絕的機會,腳踩着木桌躍起,順手抄起一旁的竹掃帚就沖了過去。
李二此舉出其不意,那少年全無防備,見他拿着掃帚打過來,少年人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往人多的地方跑。
在練武場等着看戲的見戰火馬上就要燒到自己身上,瞬間慌了神。
一時間,修羅府又熱鬧了起來。
江郁錦捂着眼睛,不敢看這場鬧劇,但又怕李二今天一鬧,太子那邊知道消息會罰他,隻能跟在後面給他善後。
武器在手,李二勢如破竹,一掃帚攪得修羅府亂成一團,哀嚎聲四起,江郁錦無奈跟在他後面,一個個扶起被他掃到地上的倒黴蛋,挨個彎腰道歉。
突然,江郁錦感覺有人在拽自己,回頭一看,正是最初的受害者。
左撇子老頭顫着手,顯然氣得不輕,“小兄弟,我瞧你是和老大一起來的,還請你出手相助,控制住我們老大啊。”
方才江郁錦就覺得奇怪,李二在修羅府明明隻是個小管理層,怎麼大家都這麼怕他呢?
難道他真的和太子殿下有一腿?
那自己還真是托了他的福,不然怎麼能跟在太子身邊。
江郁錦扶着腰,頂着衆人期待的目光,站到了李二面前。
經他這麼一鬧騰,灰塵飄蕩在空中,江郁錦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準備動手,誰料李二主動投懷送抱。
這下不止江郁錦,所有人都懵了,他這是鬧哪一出啊!
好消息,制服住醉鬼了。
壞消息,醉鬼賴上江郁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