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醉鬼賴上的江郁錦問了一圈,沒有一個人知道李二家在何方。
“很好,你不單是個醉鬼,還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江郁錦架着李二,想了想還是把他帶回了自己家。
江郁錦從沒想過自己也會帶人回來,破舊的宅子隻有兩間屋子是幹淨的,一間是寝室,另一間她收拾後當做書房了。
她站在院中,陷入沉思,不知該拿李二怎麼辦。可李二絲毫沒有給江郁錦添亂的想法,他向來身體力行,從不止于想想而已。江郁錦又不好真跟這個醉鬼較真,隻能忍了。
是了,這次大鬧修羅府,江郁錦也隻當他是喝醉了酒,頭腦發昏,借着酒勁給他們個教訓,好叫他們知道自己還需要多加訓練,畢竟李二看着真不像是能做出這麼幼稚行為的人。
思考片刻,江郁錦還是扶着李二走進了唯一一間能住人的屋子,直接将李二扔到榻上,三下五除二扔了他的鞋,扒了他外衣。
本想給他煮碗醒酒湯,直到江郁錦人站到廚房,看着空落落的屋子,不禁皺眉,果然啊,這可不是她不肯照顧李二,實在是物資有限。
而且,她也不會煮醒酒湯啊。萬一煮出來的東西不能喝,李二反倒病了可怎麼辦。
為了李二的健康着想,她選擇了放棄。
從廚房出來,站在略顯空曠的院子裡,新問題來了。家裡唯一的房間被李二給霸占了,那她呢?她睡哪兒?地上嗎?
江郁錦想都不想,心中便已有了想法。既不能委屈了好兄弟,也不能委屈自己,那就隻能——
去打擾廉志文和邱永豐了。
她貼心的推開門,而不是和李二一樣直接踹,醬油焉了吧唧的趴在地上,聽到門口動靜,極不情願的擡眼,見來人是江郁錦,又耷拉着眼皮準備睡覺去了。
江郁錦蹑手蹑腳摸進偏房,将就睡了一晚。
翌日一早,她伸了個懶腰,剛推開房門就聽到一聲尖叫。
“小偷啊!!!”邱永豐也顧不得火上的藥了,震驚之餘第一反應就是過去制住她。
江郁錦白了他一眼,“有病。”
“嗯?”邱永豐被罵的一愣,看清房門口站着的是誰後,不得不承認,老大罵得對。
江郁錦聲音不大,卻正好被剛出門的李二給聽到了。他腳步一頓,眉頭緊皺,自己在陌生的屋子裡醒來就已經很奇怪了,現在還莫名聽到了江郁錦的聲音,他都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怎麼對她這般上心。
雖然心中疑惑,但身體誠實得很,想都不帶想的就跑到閻王閣門口,扒開一條縫眯着眼看。
院中江郁錦和邱永豐有說有笑,門外李二心都涼了半截。他早該想到的,這樣一個武藝高強的人背後怎麼可能沒有靠山呢?雖然他修羅府在大梁稱第二沒誰敢稱第一,但這閻王閣,李二竟是從未聽過。
想起和江郁錦在烏鎮被困荒山時的經曆,李二越發覺得這人不一般,她身上一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若是能夠加以利用,日後說不定能幫自己更上一層樓。
可話雖如此,不調查清楚江郁錦和閻王閣的關系,他怎麼敢放心跟她合作,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不了解清楚這人的背景,留在身邊早晚要出事。
就在李二思考要怎麼套她話的時候,大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
開門聲将他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李二愣愣地看去,和江郁錦四目相對。
見李二在這裡,江郁錦大腦宕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兩人同時開口,又默默别開頭,“你先說。”
“那我……”
這該死的默契。
李二深吸口氣,率先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啊?”江郁錦被問得一愣,她不能在這裡嗎?不在這裡的話,那她應該去哪?
不對,她很快反應過來,李二這是懷疑自己和閻王閣的關系了,她得趕快想個理由糊弄過去。
江郁錦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二,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說?昨天不知道是誰,喝多了帶着我一頓瘋跑,完了還去修羅府鬧了一通。”
“啊?”李二對此毫無印象,他也不覺得自己喝了很多,自己酒量很好,不至于一壺酒下肚就醉成那副德行。
“啊什麼啊,說的就是你!”江郁錦步步緊逼,手指指他又指向自己,“鬧完了鬧累了就睡,還是我架着你回來,把唯一的屋子讓給你睡,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還誣蔑我跟這種不入流組織一夥的?”
江郁錦脾氣上來了,連帶着自己一起罵了進去。
身後跟着的邱永豐聽得一愣一愣的,老大這是怎麼了?怎麼自己人都罵?
李二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原來是這樣嗎?他昨天貪杯喝多了?還給郁錦兄添了堵?
他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麼,江郁錦見他這樣,心道這關算是過去了,不若順勢寬慰他一下,讓他見識見識來自現實世界的絕密武功——打個巴掌給顆糖。
江郁錦走到李二身邊,深知自家老大脾性的邱永豐都有些不敢看了,誰料她隻是重重拍了下李二肩膀,“算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要一起回去呢不是嗎?何必鬧得不痛快,其實我也沒那麼小氣。”
邱永豐瞪大了雙眼,他都要懷疑眼前這人究竟是不是他們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老大了。
江郁錦轉身,對着邱永豐鞠了一躬,“多謝你昨夜收留在下,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她裝作要給邱永豐銀錢,走到他面前,順走了自己屬下身上僅剩的錢,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告誡,“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在他面前,我不是你們老大,記住了。還有,這錢老大先替你收下了,發了月錢再還你。”
邱永豐愣愣點頭,老大這演技,他看着都想跪下來求教,剛剛他差點以為眼前的是和老大長得一樣的陌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