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坐在這裡嗎?”
“随你,反正是空位。”
你拉開了荒垣身旁的座位,朝老闆要了一份特大碗特濃豬骨味噌醬油牛肉拉面。荒垣瞥了你一眼,看那碗比你臉還大的拉面被盛到你面前,你好像絲毫沒有驚訝的樣子,雙手合十說了句“我開動了”後拿起筷子就吸溜了一口順滑勁道筋道的面條。
“今天怎麼沒見你和結城在一起?”
“我晚餐想吃拉面,他想吃蓋飯——關系好的人也不用幹什麼都黏在一起吧?”
“是嗎……”
荒垣收回了視線不再多言,将最後一筷子面條吃完後結了賬就要離開,然後在店門口一個踉跄險些摔倒,怔怔回過頭去,看着你手旁擺着連湯都喝得幹幹淨淨的空碗再朝老闆要了份同樣的。
“喂,晚上吃這麼多嗎?……我的意思是一會兒要行動的話不會有影響嗎?”
“我們昨天才剛戰勝了個大家夥,放松下來就覺得肚子特别餓。中午的厚蛋燒還分給了理一半,根本沒吃飽啊。”
将重點模糊掉後你們的對話顯得像是中二期對暗号一樣,荒垣拍了拍腦門,啧了一聲後一副要扭頭離開又被責任心驅動的模樣一臉别扭地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朝老闆要了雙幹淨筷子和空碗後把你碗中的一半面條夾了過來。
“吃不完還要倒掉,又揮霍了料理人的心又浪費了錢,我可不許你這麼做。”
“荒垣學長沒吃飽嗎?”
“……你這麼想就當是吧。”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你本來已經做好為了和荒垣搭上話十天半個月晚餐都吃拉面的準備了,沒想到你的食量先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昨天……你的扳手送去維修了嗎?”
嗦面條與喝湯的呼噜聲混着上班族的抱怨與同齡學生交談的八卦,荒垣看着自己那碗被你用公筷夾了配菜上去,也不客氣,夾起一塊牛肉就一口咬下。
“學長是吃飯時候不聊天就會覺得尴尬的類型嗎?”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更尴尬?”
你舀了一勺湯吹了吹,也不去看他的表情,避着剛才的問題回答他上個話題:
“扳手還有更需要它的地方,現在的更适合我。”
“你那力量又是怎麼回事?”
“你說歐律狄刻?桐條學姐也說她很特殊,雖然沒有劣勢但同樣沒有優勢……不瞞學長說就連神通法我也是昨天剛領悟到的,之前都很平平無奇就是了。”
“我看你那身法可不像是平平無奇的樣子。”
荒垣冷哼了一聲,不多深究這一話題,再朝老闆要了杯水喝了一口沖淡嘴裡過重了些的味道。
“我聽理說荒垣學長沒把桐條學姐準備的複學申請遞交上去?”
“他把這個都和你說了啊……你也想多管閑事嗎?還是說他認為你就能勸得了我了?”
有了荒垣開頭,你再轉變話題就不再顯得突兀,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兩個人普普通通聊些生活中的瑣事。你搖搖頭,将留到最後的牛肉配合着拉面湯吃了個精光,抽了張面紙擦擦嘴後側身看向荒垣,
“我可沒自信到覺得自己能勸動荒垣學長,但我覺得學長之所以沒有選擇複學,是因為還沒到時候吧?”
“那一天不會到來的。”
“隻是還在來的路上而已。”
“……”
荒垣放下了筷子,與碗沿碰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第一次正對上你的視線。
“我本來就沒打算憑着一碗拉面就能拉近和荒垣學長之間的距離。我想和你說的隻有一句話,沒有任何将來是值得放棄現在的。”
“呵……年紀這麼小講起大道理卻一套又一套的,是阿明讓你和我這麼說的嗎?”
“學長明明也才比我大一歲而已——是我自己的想法,我來這裡不是因為任何人讓我來,而是我自己想來。”
“……你又懂些什麼啊。”
你不知道荒垣有沒有把你的話聽進去,又聽進去了多少,也可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走之前他在門口停了停腳步,撩開暖簾偏頭看向你,
“就當成是拉面和讓我聽到了有意思的東西的回禮,改天我也請你吃飯吧,三浦。”
你也不指望自己的三言兩語能起到關鍵作用,但多少聊以慰藉吧,就算聊以慰藉的作用對象是你。能讓人産生“想要活下去的意志”的人隻能是自己,旁人最多是起到一點點指路的作用,大方向找對了還得自己摩挲小路,前提是也得自己願意不在原地打轉踏出那一步。
“我回來了。”
你摘下了兩耳處的耳機,将耳機線繞過随身聽放回了口袋。
“你回來了啊,慕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