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樂樂道:“你想摸一摸嗎?”
墨白:“可以嗎?”
“當然,”林樂樂握住他的手腕,輕輕将一整隻手掌覆蓋在臉頰上:“摸吧,給你摸,随便摸。”
墨白便不客氣,手略擡高了些,從上到下,帶着讀盲文書時的虔誠,手指代替眼睛,一寸一寸描摹林樂樂的面部細節,想記住這是怎樣一副輪廓。
他想起第一次親宮南澤,也是這個順序,一道清淺的吻先落在額頭上,然後是眉峰,圓溜溜的眼睛,睫毛顫個不停,掃得他直癢,分明是在緊張,又滑過挺翹鼻梁,最後扶着他幹淨利落的下巴,深深吻進去。
手指就在下颌線上停了下來,林樂樂緊張兮兮地問:“好了嗎?”
墨白收回手:“差不多。”
林樂樂這才松口氣,湊過去問:“怎麼樣怎麼樣?”
墨白:“什麼怎麼樣?”
林樂樂:“我是不是很帥?曾經還有經紀公司想簽我呢,不過我怕是騙子,沒敢答應。”
墨白點頭承認:“很帥。”
帥得很突出,不知是不是方才心裡亂了,墨白總覺得指腹觸感下,林樂樂的臉有幾分像宮南澤。宮南澤曾說這孩子是三十五個保姆裡最漂亮的一個,男女全算上,如果兩人長得像,那豈不是在自誇?
宮南澤那麼自戀嗎?
但像與不像,宮南澤和林樂樂都沒說過,或許一個人不常照鏡子,對自己的長相并不敏感,墨白全當自己生出錯覺,不再糾纏于這個想法,又說:“你是很帥的小朋友。”
“宮老闆也帥,我在學校時見過他獲獎的照片,穿着西裝打着領帶,簡直太好看了,沒想到本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他太不上相了,”林樂樂不放過每一個表達愛慕的機會,但也并不越界:“你們很般配,白先生,你長得很美。”
墨白:“美?”
林樂樂:“對啊,就是很美,我可是學設計的,我的審美你還不信嗎?你在我見過的人裡,是最美的一個。”
墨白隻是笑了笑,說道:“以前也有人說過。”
林樂樂:“是宮老闆嗎?”
墨白:“對啊,還能有誰。”
那時候宮南澤還不像現在這樣暴躁,滿心滿眼都是墨白,在一起之後更是無所顧忌,一點兒小事都要跟墨白彙報,沒話搭話也要說,腦子裡有什麼想法像是怕隔夜就放馊了,半夜都要打電話吵醒墨白聊上幾句,對他的喜歡毫不遮掩,出去玩兒時相機鏡頭永遠對準墨白,拍完總是一句話:“白老師你太美了,怎麼拍都美,我一張都舍不得删。”
可惜愛比花期短,就算臉還在,審美也會疲勞,就像現在宮南澤出差那麼久,一個電話都不給他打,想知道他的情況隻會問林樂樂。
話趕到這裡,林樂樂很難止住好奇心,問道:“白先生,你和宮老闆很恩愛吧?可是為什麼總是不能好好說話啊。”
墨白一愣:“你怎麼不去問宮南澤?是他不能好好說話,我如今這樣,還有什麼吵架的能力嗎。”
“可是你也沒好好說話啊,那天在飯桌上,不是你先說話不好聽的嗎,誰聽了都會生氣的吧,”林樂樂盡量主持公道:“而且宮老闆說你車禍之後就脾氣不好了,但是你對我很好啊,以後你就像對我一樣對宮老闆,不就不會吵架了嗎?明明相愛,為什麼要吵。”
相愛為什麼要吵架,這話還真是很難回答,首先他和宮南澤是否相愛還要打個問号,其次他倆吵過架嗎?好像也沒有吧,最多話不投機宮南澤直接走人,哪有什麼吵架的機會?
墨白想了想,說道:“那好,下次他回來,我不跟他吵架總行了吧。”
林樂樂歎口氣:“你說的不吵該不會是不跟他說話吧?我不是這個意思呀,不說話是不會吵,這比吵架更難受,那是冷暴力啊,白先生,我說的好好說話,是用對我的态度對待宮老闆,實在不行你就把宮老闆當成我,這樣能好好說了嗎?”
把宮南澤當成林樂樂……墨白想象一下,一陣惡寒,什麼倒反天罡的思路,這跟把老公當兒子有什麼區别。
墨白不忍心打擊林樂樂,又說道:“那下次你再聽見我說話不好聽,可以悄悄提醒我,也許我意識到了,也就改了。”
林樂樂拉起墨白的手,跟他擊個掌:“好,一言為定。”
墨黑也探出爪子去碰:“喵。”
為了迎接新成員墨黑,兩人接下來幾天都沒出門,就陪着墨黑在家裡到處逛,向它介紹領地。墨白還好,本來就習慣了在家裡,林樂樂卻受不了了,主要是不出門就不能盡情享受垃圾食品,墨白在聽見他問墨黑貓糧好不好吃能不能嘗一口之後,生怕他饞出病來,隻好給他偷懶的機會:“你可以自己出去逛逛,我在家裡陪着墨黑。”
“那怎麼行?”林樂樂差點兒跳起來:“别說出門,你最好在家裡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摔碎的花瓶能掃幹淨,陰影卻揮之不去,林樂樂現如今恨不得對墨白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虧了肚子和嘴也不能傷了墨白。
墨白見他态度堅決,隻好另想辦法:“那你想吃什麼自己做,冰箱上有電話,缺的材料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