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在墨白結婚時才回國,後來存在感依舊不高,甚至都沒進過九海集團,卻在第一次進門就大展威風,把幾位元老逼得當場退休,頗有他哥當年在法庭上搶了律師風頭,指着對面罵,把他親爹罵暈的風範。
不過憑他一個人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墨白那位小老公,宮南澤如今也成長為集團二把手,嫂子和弟弟聯手,據說兩人在公司裡兩手遮天,說一不二,平分秋色,狼狽為奸,一丘之貉,總之人稱“墨白養的兩條狗”。
狗總不能是用來誇人的字眼兒吧?看來公司裡對他們的怨氣實在不小。
這兩人吸引了大量火力,倒讓人忽略了墨白的情況,張衍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墨白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出面管管?
後來多方調查才從一個小員工嘴裡聽說,墨總病了,但意識清醒,隻是身體狀況不好,不适合去公司,才短暫交給弟弟和丈夫管理,董事會時當着衆人的面打過電話,問題不大。
意識清醒,能打電話,但就是不露面,這其實已經有很大問題了,聲音難道不能作假嗎?
張衍不願往壞處想,看他弟弟和丈夫的狀态還不錯,每次出現都勾肩搭背,想來墨白生命健康無虞,直到那一天他和張蓬出去,遇見墨白和林樂樂,張衍瞬間像是被雷劈中,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一下子全明白了。
身體健康,意識清醒,但就是不出現,因為他不能出現。一個瞎子,一露面就會被發現。
九海集團高層以元老居多,都是幾十年前跟墨君一起打天下的人,一個兩個本就不服墨白,出了這種事,不知多少人想趁機把他拉下來,他當然不能被人發現破綻。
張衍心事重重回了家裡,一上網看到這兩個人很有火一把的趨勢,明白這樣發展下去對墨白後患無窮,頭一次自作主張做了件事。
他出手壓住了這次熱度,視頻該下架下架,該删除删除,很快無人再提起,但最後張衍猶豫很久,還是保留了他刷到的第一個視頻。
林樂樂牽着墨白的手,側過頭跟他說話,因為拍攝角度問題,看上去很像是落在臉上的一個親吻。張衍知道不是,隻因他在現場親眼見過,不過是幾句悄悄話而已。
但還是過分親熱了,手牽手不滿足,還要連上防丢繩,仿佛手心裡握着稀世珍寶,一分一秒都不能分開。
他不知道那兩人是什麼關系,隻知道陪着墨白的不是他丈夫,宮南澤他見過,一個不可一世的年輕人,對墨家兄弟以外的人客氣疏離,不愛搭理人,如今三十歲上下的年紀,而墨白身邊的小朋友才二十出頭,跟張蓬差不多大。
張衍隻是莫名其妙想,如果可以有丈夫以外的人陪着墨白,為什麼不能是他?
張蓬情況不太好,因為遺書的出現,張衍又建議他去住院,忙完一陣子去醫院裡看他時,張蓬坐在病房裡跟他閑聊:“二叔,那兩個人我遇見了,就在醫院裡,瞎子已經不瞎了。”
張衍給他削蘋果,應着:“很正常。”
墨白眼盲,想做手術的話,這家醫院資源和背景都是最好選擇。
張蓬:“我覺得他很可愛。”
張衍手中水果刀一抖,差點兒劃破手指:“可愛?”
張蓬:“我想追求他。”
張衍:“不好吧?”
張蓬:“可是他們兩個好像是夫妻?”
張衍:“啊?”
張蓬:“後來樂樂說不是,隻是保姆。”
張衍:“樂樂?”
張蓬:“所以我想去白先生家裡當個保安,保姆和保安多般配啊。”
張衍:“那倒也不必。”
張蓬:“但是去不了了,因為白先生沒有家了。”
張衍:“說清楚點兒。”
張蓬:“樂樂說,白先生和宮老闆離婚了。”
“啊,這樣啊,”蘋果皮一斷,嘩啦一聲落了滿地,張衍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張蓬看着他:“遺憾?遺憾你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張衍:“因為來的時候剛問過醫生,醫生說你最近恢複很好,馬上就可以出院了。”
張蓬也笑:“那太好了。”
馬場上的兩個小朋友玩兒累了,并排坐在馬身遮住的陰影裡休息,肩并肩頭湊頭,一起盯着手機屏幕,不知在看什麼。張衍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這才對墨白道:“不是我選單身,是單身選我,我喜歡的人看不上我,我除了單身還能怎麼辦呢?”
這種話從别人嘴裡說出來可能是自嘲,但張衍這種人就明顯不老實,不肯正面回答了,墨白沉默一下,認同道:“确實,你要是一直這麼聊天,是個人也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