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沒想赢,甚至一直自覺站在下位跟他交流,但墨白不但沒覺得哪裡愉快,反而莫名煩躁,他不喜歡張衍的一再退讓,“包容”是上位者對待下位者的方式,本質上也是一種傲慢,墨白不需要他包容。
他不想再待下去,想叫林樂樂趕緊跟他走,手機響了,是墨南炙。
電話來得正是時候,墨白松口氣,接起電話:“小墨。”
墨南炙:“哥,我這兩天要去趟英國,去看看我嫂子,你有什麼話或者東西想讓我給他帶嗎?”
墨白:“話我會自己說,東西他會自己買,你随便,不用問我。”
墨南炙:“行,沒有就沒有吧,我挂了。”
墨白:“好。”
墨南炙嘴上說挂,但電話還是通的:“對了,别讓樂樂跟神經病玩兒啊,剛我給他打電話,你猜怎麼着,他說他跟張蓬一起騎馬呢,你把人撫養權要回來又不看緊點兒,咱可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啊。”
墨白:“你怎麼知道我把他要回來了?”
墨南炙:“昨天小嫂子給我打電話,喝多了哇哇哭,說他去接樂樂,在飛機場等到半夜,連個鬼都沒接到,說你不光抛棄他還搶走孩子,說你倆不要他了,他就剩下我了,讓我去異國他鄉安慰他受傷的心靈。”
墨白:“他放屁,我親耳聽見樂樂給他打過電話,說不會去英國了,他等到什麼半夜,他才是鬼吧?”
墨南炙:“我不管,我當然信我兄弟,你搶了孩子就得對孩子負責,不能讓他跟神經病玩兒,快去把他抓回來啊,等跟黃毛跑了你就老實了。”
墨白:“知道了,我在現場,還有黃毛的叔叔。”
墨南炙:“……”
嘟嘟嘟,對面挂電話了。
“我确實該走了,”墨白收回手機,朝張衍做了個抱歉的表情,但明顯并不真誠:“還是那句話,張蓬可以去我公司當保安,其他的不用再想了。”
“你和他都是。”
臨走時林樂樂道别,張衍問他騎馬好玩兒嗎?林樂樂給墨白當保姆當出了肌肉記憶,一站在他身邊就忍不住去扶,說話間就握住了墨白胳膊,說道:“很累,不過馬很漂亮,脾氣也很溫順。”
張衍道:“多練習一下就好了,今天隻是嘗試一下,已經不錯了。既然你喜歡海拉,那送給你好不好?”
海拉就是那匹馬的名字,張蓬早就跟他說過,看上去張蓬經常來這裡,跟海拉已經很熟悉了。
林樂樂搖搖頭:“我不要。”
張蓬先急了:“為什麼不要啊,你不是很喜歡嗎?”
林樂樂:“我喜歡的多了去了,博物館裡的我件件都喜歡,能全要嗎?”
他又轉頭看向張衍,笑道:“謝謝張叔叔,剛才我好奇查了一下,這馬是什麼純血賽級是吧?我不太懂馬,但數字還是能看明白的,上百萬美金,我真不能要。”
張衍道:“算是個我的道歉禮物,也不能收嗎?”
林樂樂不解:“什麼道歉?”
“之前沒經過你同意,擅自打聽了一下你的事,我很過意不去,”張衍道:“就當我跟你賠個不是,可以嗎?”
林樂樂道:“這件事啊,那您更不用放在心上,都是小事,現代社會信息洩露那麼嚴重,我這種人信息賣出去都不值兩塊錢,有什麼可道歉的,有您這句話比什麼都值了,至于馬我真的不能收。”
張蓬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送禮物的機會,不想就此放棄,可張衍已經眼神示意他别再說了,隻能不情不願改口:“好吧。”
張衍道:“樂樂不喜歡馬就算了吧,以後可以送别的。”
墨白很欣慰于林樂樂拒絕收下那匹馬,但回去路上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不要?”
林樂樂道:“我不稀罕,不管多好的馬,難道白先生不會送給我嗎?”
“你個小兔崽子,變着法的跟我要是吧,”墨白哈哈笑了兩聲:“自己回去做功課,挑好之後發給我,等運到了國内,我們單獨去騎,我教你。”
林樂樂馬到手,還順便哄得墨白開心,膽子大了一點,問道:“白先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墨白:“不當講。”
林樂樂:“哎呀我還沒講呢,你怎麼知道不當講。”
墨白:“那你先講。”
林樂樂道:“你跟張叔叔聊的什麼啊,我看你倆還挺投緣。”
墨白:“你不是在專心騎馬嗎?怎麼注意到我倆投不投緣?”
“我騎馬路過了好幾次,”林樂樂道:“看你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怎麼你跟張叔叔坐一起那麼開心嗎?”
墨白了然:“所以是你跟小墨告密,說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林樂樂擺擺手,趕緊撇清關系:“不是不是,我可什麼都沒說啊,墨叔叔剛好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幹什麼,我說我在跟張蓬一起騎馬,他又問你在幹什麼,我說我不敢說,讓他自己去問。”
不敢說,好個不敢說,這小兔崽子是什麼語言藝術大師?墨白氣得騰出手就去拍林樂樂:“不敢說,不敢說,我讓你不敢說。”
“哎呀開車注意安全啊,你先看路,到家再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