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司蕪可能是被灌酒,心頭的怒意便遏制不住地升上來,連他都有些無法控制。
司蕪掙紮不開懷抱,于是選擇偏過頭,不去跟陸聽鶴對視,一隻手伸了過來,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力量與美感兼備,兩根手指捏住他的臉頰,把他的臉正過來。
陸聽鶴看着他,放輕聲音:“小蕪,告訴哥哥好嗎?”
又來了。
和剛剛被從後頸摸到腰的感覺一樣,隻是一個漫不經心的動作而已,司蕪卻感覺到說不清道不明的麻意和危險。
司蕪用手指掰開陸聽鶴的手:“讓你失望了,沒人灌我酒,我自己喝的,喝的太多不記得了。”
“我還和他們玩了遊戲,很多人。”
“邵淩風,婁危,哦還有李家的那位少爺,你上次把我帶走讓我難堪,這次我當然要和他們玩個痛快。”
“現在知道你有多掃興了嗎?陸聽鶴——你沒朋友啊天天派人看着我。”
司蕪一點也不知道這些話在陸聽鶴聽來有多糟糕,每一個字眼都讓他有倒車回去,把裡面所有人拷問一遍的沖動。
見陸聽鶴臉色突然變差,司蕪得了點樂趣,哼出聲。
搭在他後頸的手突然用力,把他摁在男人的肩頭,司蕪被弄得有些頭暈,尖叫出聲:“你又發什麼瘋?”
陸聽鶴沒有說話,眉眼間卻像是結了霜花,冷到徹底。
直到把少年露出的皮膚全部看過一遍,他才放開抓着司蕪後頸的手。
沒有,什麼痕迹也沒有。
還好,沒有被人欺負。
陸聽鶴的聲音變得有些無奈:“想喝酒為什麼不在家裡喝,我可以陪你喝。”
司蕪輕笑一聲:“看來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掃興在哪。”
“你不是要讨好我嗎?可是你現在讓我很生氣。”
陸聽鶴垂下眼眸,看起來像是在反思:“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最近每天他都在給司蕪彙報行程,盡管他這個弟弟一條都沒有回複過,但隻是這樣單方面的聯系,也足以讓陸聽鶴覺得,有個兄弟很好。
司蕪願意對他提要求更好,起碼說明,他的确是需要他這個哥哥的。
“真的?”司蕪擡眸看他,“那你撤掉跟着我的人,不許再窺探我跟誰去玩。”
“撤掉可以,但有條件。”
司蕪扯了下唇,立刻就要諷刺,無非是讓他好好學習,别再鬼混。
陸聽鶴:“叫我聲哥哥,我可以撤掉跟着你的人。”
……
就這?
司蕪腦海中冒出這兩個字。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陸聽鶴近乎偏執的想跟他建立關系,讓他叫哥哥。
在他曾經經曆過的世界,也是如此。
無論是與他交好或是交惡之人,總想給他們之間定個關系。
上一個世界是修仙世界,世間有許多門派和奇珍異寶,他為了玩得高興,撩撥了很多人,也拉了很多仇恨。
他叛離所在的宗門,愛好上魔修的奇珍秘法,哪怕把他撿回來,最疼愛他的師兄看着他,他也走得幹脆,正大光明要修魔。
那時他也不曾因此妥協過,愧疚過。
可誰知道,後來師兄追到了魔界,司蕪還以為是來殺自己的,他便與他打,打着打着打到了床上。
那段時間,他拉着師兄玩遍了魔界的雙修秘法。
結束的時候司蕪很困,但額頭還覆着薄汗,雙眼赤紅的人還執着地對他說:“雙修便是道侶了,你要喚我夫君。”
那是司蕪第一次對人妥協。
他認為自己身無外物,自有一套遊戲規則,并不想去迎合其他人的規則,玩他們的遊戲。
為什麼最後還是妥協叫了哥哥,司蕪閉着眼睛,在男人的懷裡抓緊披在身上的西裝。
大概是因為陸聽鶴實在讓他詫異。
明明可以朝他提出更苛刻的條件,卻隻讓他叫聲哥哥就算了。
他不理解陸聽鶴對他的親情從何而來,又為什麼這麼執着,而他讨厭這個世界上有自己理解不了的東西。
這讓他覺得自己會不夠聰明。
感情什麼的,本來就沒必要,他從沒有感受過,更不想感受。
為什麼非要對他有感情。
“但你以後如果要出去玩,要告訴我一聲。”陸聽鶴低聲道。
接着,是系統Z的聲音:“這次獲得的額外生命值是一千,但一次最多獲得的生命值就是一千,達到後不會再漲。”
也就是才十個小時。
一天都沒有。
“别再跟我說話了,我讨厭你,很吵。”
酒醉的勁讓司蕪頭更暈了,他刺了句,也不知是在對系統Z還是陸聽鶴說,然後蜷縮在了陸聽鶴懷裡,雙腿壓在男人的大腿上,像隻貓一樣弓起身子,閉上了眼睛。
陸聽鶴看着看着,無聲勾了勾唇角,仿佛冰雪消融。
司蕪又一次對他主動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