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第一次穿高跟鞋，有些不太習慣，走了這麼一大圈，的确有些累，要不是他扶的那一下，我估計都站不穩了。”

“那好吧！暫且原諒他了。”

姜祎笑着回應，站起身來：“那我會教室換衣服去了哈。”

“啊？這麼漂亮的禮服不再穿穿嗎？你看她們都穿着呢！”

姜祎大概掃了眼，的确都還沒換：“我還是換了吧，這衣服是借的，弄壞了可就不好了。而且，穿着這個也不方便，你不是還要我陪你拍照？”

“那好吧。”韓念初盡管不想讓姜祎換掉，但的确更想讓她陪自己一起拍照片。

江缪歡盯着前方晃動的白色身影，喉間泛起鐵鏽味。觀衆席的加油聲忽遠忽近，混着十月底燥熱的風灌進耳膜。

汗珠滾進眼睛的刹那，餘光瞥見終點線旁那抹天藍色。姜祎已經換下來禮服，隻是盤起的頭發并未拆下，搭配臉上精緻的妝容，宛如一個洋娃娃。

右腳再次觸地時膝蓋不受控地發軟，跑道旁驚起一片抽氣聲。江缪歡在即将跪倒的瞬間咬破舌尖，血腥氣激得他猛然直起腰。白線在視野裡不斷放大，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看到江缪歡結束比賽，姜祎急忙上前，還沒走幾步，便看到江缪歡朝自己奔跑過來，姜祎被陰影籠罩的瞬間本能地張開雙臂。

少年帶着烈日與汗水撞進懷裡時，她踉跄着倒退三步，後背重重撞上銀杏樹幹：“我勒個去，江缪歡！”金黃的葉子撲簌簌落下來，落在江缪歡汗濕的後頸。他整個人都在發抖，滾燙的臉頰貼着她冰涼的鎖骨，急促的呼吸像受傷小獸的嗚咽。

"逞英雄的感覺如何？"姜祎垂眼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黑色腦袋，聲音比想象中更緊繃。指尖觸到對方濕透的田徑服，布料下的肩胛骨正在不正常地痙攣。

圍觀人群的起哄聲浪裡，江缪歡喉結擦過她跳動的脈搏，埋在她頸窩低笑時胸腔的震動清晰傳來："你心跳好快。"

姜祎揪住他後衣領的力道驟然加重，卻在感受到手心下濡濕的冷汗時頓了頓。她松開拎着對方領子的手，轉而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腰。

"白癡。"她低頭湊近他汗濕的耳廓，聲音輕得像歎息，"跑不了就不要報啊。"

江缪歡擡頭時，一片銀杏葉正落在姜祎睫毛上。她淺褐色的瞳孔映着秋日晴空，那些尖銳的嘲諷都融化在粼粼波光裡。他伸手去摘那片葉子，指尖碰到她眼睑的瞬間，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原來加速的心跳聲是會傳染的：“姜祎，為愛跑三千，酷嗎？”

“什麼？”

看着坐在醫務室沙發上休息的江缪歡，姜祎心情有些複雜：“你沒腦子的嗎？”

“我都累成這樣了，怎麼還罵我？”

“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

江缪歡還沒說話，于堯便飛奔了進來：“歡哥！總排名第三！”

聽到這江缪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确定？”

這一動作可吓壞兩人，趕緊把江缪歡扶好。

“你先坐，我确定，我故意等第二批跑完才敢來的，這第二批有點垃，第一名還不如你跑的快呢！所以你們那組前三，就是前三名。”

聽到這，江缪歡臉上揚起笑容：“謝了啊，回頭請你吃飯。”

“小事~”任務已經完成，于堯并不打算久待，“那個，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啊，我還得幫人拍照去呢。”

看到于堯走後，江缪歡擡眸看向坐在一旁的姜祎：“第三名，有獎勵嗎？”

“又不是我讓你跑的。”其實從江缪歡跑完說的那句話，姜祎就已經猜出來個大概了，隻是沒想到江缪歡會這麼軸。

“所以你感動嗎？”也是湊巧，那天進班前聽到姜祎和韓念初在閑聊，有男生為了追女神，去跑一千五。

姜祎對于這個事情的看法就是與我無關，并且，有些幼稚。

韓念初也不是故意，隻是恰巧看到了走在後面的江缪歡。便随口來了句：“那如果江缪歡為了你跑三千米呢？你會感動嗎？”

姜祎的确有遲疑，不過給出的答案，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僅僅是簡單的：“那也是先跑了再說。”

隻是沒想到江缪歡真的會聽到，并且真的去兌現。

“驚吓倒是有，你倒在我身上的時候，差點以為你要把我壓死。”

“這個獎可得好好珍藏，估計我媽會很喜歡。”

“為什麼？”

“這可是第三名，我媽估計看一次會挖苦我一次，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錯過？”

“這麼說的話，我也想看看這銅牌什麼樣子。”

“那你待會兒替我領獎去呗~”

“我去幹嘛？”

“我都快累死了，不能心疼下我嗎？”江缪歡耷拉着小臉，“獎勵沒有就算了，連幫我去領獎都不願意。”

“也沒拒絕你啊。”姜祎站起身，“幫你領獎就算獎勵了。”

“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江缪歡把臉往蓋在身上的外套裡縮了縮：“我的外套還有你禮服的香味，就當是你的擁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