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點了點頭:“我喜歡吃草莓,但不喜歡吃草莓味的任何零食,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奇怪。”江缪歡突然蹲下,伸手用拇指蹭過她臉頰,溫熱的觸感稍縱即逝,“沾到了。”
他故作鎮定地把手藏進外套口袋,指尖在布料上反複摩挲,仿佛這樣就能抹去方才越界的證據。
候機廳飄着現烤曲奇的香氣。姜祎蜷在軟椅上看雲層推移:“江缪歡。”
“嗯?”
“我到底哪好啊?”
“優點太多,缺點嘛,倒是有個很緻命的。”
“什麼?”
“不喜歡我。”
登機廣播響起,姜祎站了起來:“咱們該走了。”
空乘開始演示安全須知時,江缪歡正把毛毯往姜祎身上裹:“别着涼,回頭肚子又疼。”
“你知道我來例假了?”
“嗯,算是吧。”
“怎麼猜到的。”
“精神不太好,不能喝冰,還肚子疼。”
姜祎靠在座椅上:“你對誰都這麼細心嗎?”
“你是第一個。”
氣流颠簸突如其來。姜祎的筆右手突然被溫熱的掌心覆蓋。江缪歡盯着前方座椅背袋裡的嘔吐袋,喉結上下滾動,“我,我怕你害怕。”他尾音發顫,指節卻固執地扣進她指縫,如同抓住救生索的溺水者。
等到雲層趨于平穩,姜祎輕輕抽出手指。江缪歡迅速縮回手插進口袋,耳尖紅得能滴血。
“你,恐高,還是害怕坐飛機?”
“要不要聽歌?”江缪歡突然遞來一隻無線耳機。
姜祎搖了搖頭:“看來是,既恐高,又害怕坐飛機。”
“不恐高。”姜祎忽然感覺肩頭一沉。江缪歡歪着頭靠在姜祎肩膀,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姜祎沒動,任由他柔軟的發絲掃過自己鎖骨。
“我昨晚失眠可能是因為今天要來B市。”看着眼眸緊閉的江缪歡,姜祎自顧自說了起來,“這裡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也有一些不太好的,我也說不出來,什麼情緒占比更大。好巧不巧,還來了例假,昨晚洗了好幾條褲子和床單。”
少年擡頭,泛紅的鼻尖差點撞上姜祎下巴。剛要開口,飛機掠過雲層的震動讓他踉跄着撞上她肩膀。
幾乎是下一秒,姜祎輕抱住江缪歡:“害怕的話,我保護你啊。”
江缪歡比姜祎高不少,這會呆在姜祎懷裡,倒也顯得有些滑稽。
江缪歡幹脆把兩人之間的扶手擡起來:“原來,害怕就能讓你抱我啊?”
還沒等姜祎回應,江缪歡便靠在姜祎腿上,手掌輕揉着姜祎的小腹:“還疼不疼?”
“江缪歡,我這個人呢,不太嬌氣。”姜祎垂眸,看着躺在自己懷裡的江缪歡,“但遇到你,情緒的确比之前明顯了很多。”
“這不好嗎?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的話,會生病的。”江缪歡的指尖纏着一縷不知何時勾走的姜祎的發絲。舷窗外湧進金箔似的陽光,将兩人纏繞的發絲鍍成暧昧的淺金色。
“如果你再晚幾年出現就好了。”那樣我就能明确的給出你答案了。
江缪歡擡眸看着姜祎:“你今天很不一樣,甚至有些反常。”
“有嗎?”
“如果昨天的姜祎看到現在我躺在你腿上,你猜她會不會給我一巴掌?”
這話倒是成功逗樂了姜祎:“我平時那麼兇嗎?”
“不是兇,而是疏離,想要和所有人劃清界限的感覺。”
姜祎歎了口氣:“江缪歡,我并不打算瞞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感覺。”
江缪歡沒說話,安靜等待姜祎的下文。
“我感覺,現在美好的生活,在進行倒計時。”姜祎其實也說不清楚由來,但這種感覺就是格外的強烈,“我做這些,也不是想說明什麼,隻是不想再約束我的内心。你很好,我就是很想好好珍惜你。”
江缪歡手掌輕揉着姜祎的肚子:“姜祎,我不是來拯救你的,但你确實應該好好珍惜我。”
“不覺得委屈嗎?”
“委屈什麼?”
“那麼多次得不到回應。”
江缪歡坐直身子:“那隻是你覺得,在我看來,你已經一次又一次給了我回應。姜祎,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我們本身就很合适,慢慢來,不着急,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