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擡眸看了眼江缪歡，輕咳了下：“談戀愛，應該挺費錢的。”

“？”江缪歡極少見姜祎會有這麼扭捏的樣子，突然來了興趣，“和誰談啊？這麼費錢？”

“他，條件挺好的。”姜祎輕抿了下嘴唇，“而且，應該沒吃過什麼苦，多準備些預算總不會錯。”

“這是，打算，包養他？”

“……”姜祎看到前面的教室，直接把背包拽了過來，“我到了，你快去打球吧，晚點見！”

姜祎來的時候，已經有些遲到，直接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部長說什麼倒是沒聽清，滿腦子都是江缪歡剛才的話，‘包養’這個詞，雖然聽起來不太好，但似乎并不是很難。

姜祎甚至打開了浏覽器，搜索了下，官方給出的解釋，更加讓姜祎堅定了想法：包養即基于經濟交易的交往關系，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為了錢形成交往關系，以金錢的寄予和索要建立。

從小到大，姜祎對于感情的表達，基本上都是能省則省，最開始是覺得沒什麼好表達的，後來是爸媽讓她知道，感情并不是那麼美好，以至于，她并不太敢于表達。

江缪歡已然是個例外，但讓自己完全表達愛意，也并非易事。相比較于感情和掙錢，姜祎反而覺得後者容易很多。

姜祎摸到那張還帶着體溫的校園卡。照片上的江缪歡抿着唇，頭發比現在短兩公分，應該是高三那年的照片。記憶像被魔方轉動的齒輪咔哒喚醒，候機廳廣播的登機提示與程紫晃着冰美式的聲音重疊着湧來。

“真去啊？”程紫咬着吸管在值機櫃台前笑彎了腰，“今年都第幾次去了？我們祎祎什麼時候變成跟蹤狂了？”

姜祎每次來一中不是一定可以看到江缪歡的，很多時候也是失望而歸。盡管每次算的都是放學時間，但運氣的确不是次次那麼好。

那天江缪歡隻穿了校服，頭發看起來又剪短了不少，身邊圍着四五男生，姜祎認不全，基本上隻認識于堯。

姜祎記得自己隔着二十米都能聽見他們的笑鬧聲，“他身邊永遠這麼熱鬧。”程紫把登機牌卷成望遠鏡，“你看那個女生，我估計是想要你男朋友的微信。”

“他不是我男朋友。”姜祎的指甲陷進星巴克紙杯浮雕紋路裡。

“真的不去打個招呼？”程紫晃着手機裡偷拍的畫面，“來都來了。”

姜祎轉身時撞到後面的自行車，撞擊聲驚起香樟樹上的蟬。

對面的江缪歡突然擡頭望向她們的方向，姜祎抓住程紫的肩膀擋住自己。

“在看什麼？”蘇雨童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驚得姜祎差點摔了校園卡。

姜祎迅速将學生卡收起來：“沒什麼。”

“這誰的學生卡？我怎麼感覺是個帥哥？”

“不認識！”姜祎直接把卡放進兜裡，“剛才來的路上撿到的，我一會兒交到失物招領處。”

“是帥哥嗎？給我看看呗~”

“不帥！”姜祎轉頭看着蘇雨童，眼眸裡滿是真誠，“而且很不好看，我怕你看了……心情不好。”

姜祎幾乎在開完會的一瞬間，便沖出了教室的門，甚至都沒來得及跟蘇雨童解釋。來到超市，看着手裡的飯卡，姜祎有些猶豫。似乎是看出了姜祎的窘迫，江缪歡直接把飯卡給了她，讓她拿他的飯卡買水。

籃球撞擊地闆的聲響像某種不規則心跳，姜祎貼着場館邊走進去。她數着江缪歡起跳時揚起的衣擺——第九次，他的球鞋在木地闆上擦出尖銳的悲鳴。

穿21号球衣的少年正在三分線外後仰。頂燈将他睫毛的陰影投在鼻梁，汗珠順着下颌線墜落在鎖骨凹陷處。

“江缪歡今天吃錯藥了？”孫慕久坐在看台上跟汪泓鑫吐槽，“平時不就練半個小時四十分鐘就撤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來這麼晚，還不走？這都多少個三分了？”

“不知道啊，總不能誰惹他了吧？”話音未落，籃球砸在籃筐後沿發出金屬震顫聲，在空蕩場館裡蕩出綿長回音。

姜祎看着那道抛物線在燈光下劃出淡金色軌迹。闆鞋無聲蹭過台階。

“不打了。”他突然将籃球抛向器械室，橙色球體在空中劃出與三分弧度完全相同的抛物線，“吃飯去了。”

姜祎看了眼周圍，還是鼓起勇氣走了上去。既然是給人家送水，那還是大大方方的好。"

場館陷入詭異的寂靜。汪泓鑫皺着眉：“怎麼又不打了，這哥作啥妖呢？他不”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衆人順着江缪歡的視線望向姜祎。

少女穿着白色燈籠袖襯衫，搭配淺藍色微喇牛仔褲，透着溫柔。姜祎突然有些後悔，應該回宿舍換條裙子再出來的。

江缪歡接過姜祎遞過來的水：“開完會了？”

“嗯，要現在去吃飯嗎？”姜祎聽到剛才江缪歡說的話，但還是打算确認下。

“呦呦呦，這什麼情況啊！”汪泓鑫兩眼放光，“哪裡來的這麼漂亮的同學啊！！”

江缪歡擡手牽住姜祎手腕：“我吃飯去了，你們玩吧。”

“江缪歡你這不夠意思啊！”汪泓鑫急忙追上來，“有好消息也不跟我們說！虧我那天還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