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年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裡是一片茫茫的戈壁,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是應該離嘉峪關不遠。她本來躺在後座上,頭枕着胖子的胳膊睡覺,胖子怕她腿麻,還很嚣張的把她的腿搭在了張起靈的腿上,張起靈沒有什麼反應——這件事夢裡的她是不知道的,因為夢裡的她正在睡覺。
黑瞎子坐在副駕駛上哼着歌,她沒有聽過的調子,聽起來像是交響樂——聽說他好像在國外讀了個音樂學的學位來着。
吳邪則是在開車。
忽然間,車身旁爆炸,所有人都被氣流掀翻,關年還沒有清醒過來就感覺自己被張起靈提溜起來扔了出去。
很多很多人出現,是敵人。
關年被人按着腦袋,頭磕在戈壁灰褐色的土地上,有什麼東西抵住了她的脖子,冰冰涼涼。
是刀。
她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被鋤頭打了一巴掌那樣懵逼,但是她聽到了胖子的聲音。
“别傷害她!你們别傷害她!殺我吧,你們殺了我……别動她……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動她……”胖子的聲音撕心裂肺。
他在說誰?說自己嗎?
她被人按着,看不到胖子的臉——但是她并不覺得害怕,這隻是夢而已。
她非常清晰的記得自己在之前被鋤頭抓住了,所以這隻是夢。
這也是她天生的技能之一,她從來不會迷失在夢境裡,每次她做夢,都能非常清晰的知道這隻是夢。
但是胖子的聲音沒有因此而消失,他好像是哭了:“别……求求你們,想讓我幹什麼都行,别動她……”
她感覺壓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松了,這個時候她才看到不遠處的胖子和吳邪他們。
所有人都被槍抵着,連張起靈和黑瞎子也一樣。
還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忽然一聲響,有什麼東西貫穿了黑瞎子的胸膛,他應聲而倒。
她被人拎着脖子站起來,刀又過來了抵着她了。
是鋤頭的聲音。
“隻要你說出吳邪和伊德說了什麼,我就放過其他人。”
她迷茫的看了一旁的鋤頭一眼,好像有點不清醒。
又是一聲響,這次是張起靈。
“說不說?”鋤頭又問她。
這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很可笑,關年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個夢從何而來。
是催眠。
但是胖子和其他人的反應都來源于她的潛意識,所以才會覺得非常真實。
真可笑。她想。
又是一聲,吳邪也倒下。
隻剩胖子了,他看着關年,像是看自己走失了多年的親生女兒:“年年……年年……”
關年看着他,覺得心底一片柔軟。其他人都出身非凡,身手了得,唯獨胖子,他在這裡面算是普通人,但是卻擁有最完整的愛,全部給了她。她本來可以做一個優秀的、乖巧的、聰明的、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孩子。
讓所有的父親看胖子的時候都露出嫉妒的表情。
“對不起,”她看着胖子,輕聲說,“對不起,爸爸。”
鋤頭還抓着她的衣領:“你說不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關年說,”我無話可說。”
鋤頭真的被她氣笑了:“你就真不怕死?”
“怕,”她說,“但是我不想因為懦弱而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