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蘭走上講台皺眉:“不低頭學習在聊什麼呢,外面就聽見你們吵了。”
“......”
一陣沉默。
湯蘭沒在意,邊整理講台邊朝外說:“賀聞,你進來。”
“我們班今天加入一個新同學,賀聞,你來做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賀聞。”
“祝賀的賀,聽聞的聞。”
少年黑衣白褲,身段顯眼,不過更吸引人的,是腳上紅球鞋。
隻能用兩個字形容,騷包。
文科班女生多,班裡哪有這種花蝴蝶啊。
那時候他們對賀聞的印象各種各樣。
裝、關系戶、錢砸進來的。
沒實力,臉還行,騷包,不是好人。
沒人鼓掌捧場。
湯蘭也不管,往後一指:“你先坐最後吧,下周換座位。”
最後一排隻剩了一個角落,兩張木桌歪着,空間狹小。
賀聞沒異議,落座,把書包甩桌上,手臂一壓墊着,看架勢要睡覺,簡直把不學無術演繹的淋漓盡緻。
更加深了其他人的壞印象。
“賀聞,起來坐好。”湯蘭呵斥,不滿地警告他。
“......”
這件事不止三班,其他班也有聽到風聲。
下課,林疏雨出去接水。
走廊都在讨論參:“為什麼要讓這種人進來壞風氣啊。”
“就是。”
他們都在離賀聞不遠的地方。
最後一排那個人能聽見。
但他毫不在意,湯蘭走後他又恢複原樣,頭上還蓋了本書遮陽。
肆無忌憚。
這些和林疏雨沒關系,她也不在意。
周六碰上許紹國加班,他最近身體有點小毛病,找中醫開了幾幅食補藥方,林清韻得了空做好,裝在飯盒讓林疏雨去送。
林疏雨帶着自己的耳機走了。
醫院平常人多,周末更多。
許紹國不在科室,林疏雨等了會兒,護士說許主任在手術,一時半會結束不了,讓她把飯先放下吧。
林疏雨走出醫院,給許紹國發消息叮囑要記得吃。
頭頂的梧桐葉已經沒夏季那麼綠,林疏雨在街邊站了會兒,仰頭從縫隙看到光和藍天。
她在想要去哪兒,書店買題還是另一條街買水果,林清韻昨天說想吃石榴。
腦袋規劃了一下線路,林疏雨往前走。
前面迎面走來一個眼熟的身影,她不禁多看了一眼。
說是眼熟,其實是被紮到了,因為那人穿着一件粉色T恤。
醫院附近蕭條忙碌,賀聞的穿搭太另類,比學校還...
他面無表情,手裡拎着書包和林疏雨擦肩而過。
她回頭,發現他去的是住院部的方向。
這是怎麼了。
可能因為地點是醫院,所以林疏雨下意識往下想,随即又反應過來不該打探别人的私事。
林疏雨當沒看見繼續往前走。
斑馬線,紅綠燈,拐角。
柏油路,然後過天橋。
從天橋下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場景。高樓大廈中心廣場,醫院外的地面總是灰撲撲的,這片截然不同。
而更不一樣的,是林疏雨看見了謝屹周。
他低頭看着手機,站在人群末尾等紅燈。
下台階的步子突然遲疑,林疏雨第一反應竟然是往回走。
不然她現在過去就要和謝屹周一起等紅燈,那她是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是裝沒看見還是在他後面躲着。
林疏雨朋友不少,但最害怕這種半生不熟的關系,迎面走來對視都别扭,總在想她先搭話對方會不會不記得她,不說話是不是又不禮貌。
何況對方還是謝屹周。
不能越界。
林疏雨瞥了眼紅燈,幹脆避免這種尴尬,等下一次綠燈。
小姑娘也沒過去,别扭地找了個路燈柱背身倚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心裡默數着還要幾秒他才會走。
五——
四、三、二、一。
轉身刹那,瞳孔驟縮。
“謝屹周!”
少年正低頭回消息,眉間褶皺未平,忽然被一股溫軟力道拽開,陌生而溫熱的體溫覆在手腕脈搏上,讓他下意識想抽離
自行車鈴铛擦着衣角掠過,一個半大小的男孩子騎着小黃人自行車沖過,小孩嘴裡咯吱咯吱的笑着,車速飛快,渾然不覺險些釀禍。
“你看路啊!”她聲音裡帶着顫,攥着他手腕的指尖微微發緊。
林疏雨語氣焦急提醒:“綠燈過了。”
自己身邊突然出現聲音,謝屹周被喊的懵了下。
上一個這麼吼他的女人還是他外婆。
而現在,少年垂頭仔細一看,鹿眼,銀發卡,被風吹亂的劉海下熟悉的臉,不是林疏雨是誰。
訓他的人是,拉他手的人也是。
那她什麼時候在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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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 and Xia’s emails --2017.10.14 23:00
-“數過,從琴房到教室總共108步。”
喜歡你是不能說的秘密,這件事有點酸又有點甜,有點難受又覺得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