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靈撲哧笑出了聲:“是呀,我現在是行家啦,多虧你呀,傻X。”
李玉珀攥着她的腳腕,将她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兩人幾乎是面對面的,四目相對。
秦寶靈笑得止不住:“天哪,還以為這次回來笑面虎要笑完下半輩子呢,怎麼不笑了呀?傻X,我做得了賤貨,你當得了傻X嗎?還想東山再起呢,怎麼連這點能屈能伸的勁都沒有啊?”
一雙陰冷的灰眼珠盯着她,秦寶靈絲毫不覺得怕,李玉珀這個人,做事是有自己的準則的,商場上再狠毒,到底也是秉持着禍不及家人的底線,所以當初才會被李玉璋狠狠地擺了一道。
感情上無論發生什麼,她更是不可能動人一指頭,無論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前任情人,抑或是“仇人”,她都不可能真的對自己怎麼樣的。
“好大……的一座牌坊啊。”秦寶靈故作驚訝,“哎呀,我就喜歡你這麼有格調的人,一部分做君子,一部分做小人,你是兩不耽擱呀,可千萬要發揚光大,要不然你手下怎麼能對你那麼忠心耿耿呢?”
“寶貝,我們多互補,你是僞君子,我是真小人。我想要什麼,能為你做什麼,全部都是一清二楚,你呢?又打算如何呢?”
“你在向僞君子要一個答案啊?”李玉珀道,她松開手,咽下了一口冰冷的蘇打水,一顆心也跟着冷冰冰的沉下來。
“沒有答案,就這麼含含糊糊,模棱兩可,左右搖擺,可能你讨好到了點子上,我會忽然改主意,也可能一個閃念,我又變了想法。我不需要你所謂的互惠互利,你有用的時候,我自然會用你。”
“咱倆是誰離不開誰呀。”秦寶靈裝模作樣地慨歎了一下,“看來你也對這個遊戲很是樂在其中。”
“僞君子,”她站起身,衆多念頭紛繁閃爍,她當然知道在李玉珀這兒,她想要的東西很難要到,可是正像她和吳言說的,盡人事聽天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正是她最擅長做的事情嗎?
更何況,李玉珀要是絲毫不念舊情,何必同自己玩這個誰鬥得過誰的遊戲?她同樣也覺得有趣,某種意義上,秦寶靈想,她還挺期待的,李玉珀到底打算怎麼充滿格調地報複自己呢?她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這位西伯利亞棕熊公主。
“來吧。”她嫣然一笑,“我等着你呢。”
時間還很充裕,李玉珀想,無論她現在對于秦寶靈的思緒有多複雜,無論是情是憎,是想兇狠的,還是鈍刀子割肉一般的報複,都可以,等到事情結束,影展走上正軌,斂鋒在國内紮根,她想她要這段關系,一刀兩斷。
她還有太多事情要做呢,她的名單上還有些人過得春風得意,她還想咬爛她大哥的喉嚨,她還想要現在的這個廣燦。她的事情太多了,她不打算把以後的時間,再浪費在秦寶靈身上了。
她恨很多事情,恨很多人,唯獨對秦寶靈,她拒絕恨。許多人都以為她最恨的應該是當初和她是那種關系的秦寶靈,實際上并不,這個人,她千百次地想,她不值得自己浪費時間去恨!
人生活總是要有調劑的,調劑品而已,一個從一開始就知道本性的調劑品,她為什麼要那麼恨呢?
她最該恨的,李玉珀想,是自己,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明明知曉秦寶靈的品性,卻仍然給了她能終結自己的利刃。但事情發生了,總還得要繼續往前走,所以她一言不發,十六年,她從美國一步一步地,終于走了回來。
她喝淨最後一滴蘇打水,将空瓶放到茶幾上。秦寶靈就目不轉睛地看着她,那句話說完之後,大剌剌地伸着胳膊,等着她抱。
“幹什麼?”李玉珀明知故問。
秦寶靈笑盈盈地答道:“又犯賤了呗。”
李玉珀把她抱起來,真輕,和模糊的記憶中的重量好像是完全一緻。秦寶靈得意洋洋:“我二十歲的時候是什麼體重,現在就還是什麼體重,怎麼樣?厲害吧?這才叫職業精神,大浪退去,才知道誰沒有在裸泳。”
“你剛才那句話是說誰呢?”李玉珀裝作後知後覺,秦寶靈笑得眉眼彎彎:“你覺得呢?”
懷裡的重量太輕了,她輕而易舉地往上擡了擡手臂,秦寶靈的臉果然青了:“上趕着以為别人說你賤是吧?”
李玉珀不搭理她,按照記憶的路線往卧室走。
秦寶靈緊緊地纏住她的脖頸以備不時之需:“神經病呢,我講你賤了嗎,哪有上趕着對号入座的?”
“松開。”李玉珀說。“你說松我就松啊?”秦寶靈叫道,堅決是緊緊地勾纏着她,“洩私憤也不帶這樣的呀!非君子所為!”
秦寶靈這人就有一個弱點,她玩不了過山車大擺錘這類的刺激性運動,說是恐高也不盡然,因為她在八位數的高層豪宅裡照樣住得好好的。
“第一,剛才不是有人說我是僞君子嗎?第二,到底誰是傻X?”李玉珀也笑了,帶着點輕微的厭倦,襯得她深濃眉目愈發美麗,“你都要絕經了我跟你玩這傻X遊戲幹嘛?不松開一輩子挂着别下來睡覺了。”
秦寶靈看在她臉的份上隻是小發雷霆:“靠了,你将來不絕經啊?”她有點猶豫,将信将疑的松開胳膊,剛要指着李玉珀鼻子罵,李玉珀就像當年丢自己的床上伴侶趴趴鴨一樣把她丢到了床上,或者說,對待趴趴鴨搞不好比對待她還溫柔。
她頭暈目眩,雷霆大怒道:“傻X!”
秦寶靈強忍着頭暈,伸手一拽,把還穿着正裝的李玉珀兇蠻地一下拽倒在床上,乘勝追擊,整個人都騎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