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垂眸看着下方,眉宇間的金色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仿佛神迹。
但紅發少年的神情太過平靜,讓一切驚心動魄好像那樣普通。
什麼樣的東西能被織田作之助稱為特别?
坂口安吾忍住惡心看下去,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剛剛那些混亂的場景消失不見,每個人臉上的微笑都興奮親切,可他們緊閉的雙眼說明這些人在睡覺。
坂口安吾懵了一下。
怎麼變化這麼大?
織田作之助的話再次從通訊器傳來,聲音像是從遠方飄渺而過。
“這裡能浮現一個人的欲象。”
“一個個來測試效率有點低,所以這些人都被一次性扔了進去。”
“這弄得欲象有些混亂。”
“抱歉,安吾,江戶川,吓到你們了。”
織田作之助的眼眸深處劃過惡作劇成功的樂趣。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氣,和江戶川亂步對視一眼。
好嘛,原來是假象。
誰教壞的織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轉頭看向織田作之助,對通訊器咬牙說:“作之助,快點做完你的事情給我回來!”
他保證,他就是想要和織田作之助好好談談,絕對不是為了整回去!
江戶川亂步從坂口安吾手裡拿過通訊器,大聲道:“你好過分!亂步大人要洗眼睛!!!!”
織田作之助歪了歪頭,茫然了一瞬,他們生氣了嗎?
可是塔莎女士說,讓朋友了解他的事情會增進關系啊。
織田作之助苦惱地想,沒辦法了,給江戶川買零食賠禮,安吾要整他,他不用異能力預知就好了。
坐于上方的神子暗自懊惱,神殿下方的衆生沉迷在欲望的假象中,一點點被侵蝕了神志,成為了隻為神子的軀殼。
那個在高山林子身上顯現的圖案烙印在了這些人的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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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惠和,她是一個掙紮生存的站街女。
在貧民窟裡,女人和男人沒有區别,他們都不能被稱為人。
隻有那些坐在别人身上的動物才能被稱為人。
她已經記不得作為人時的記憶,就好像從一開始她就隻是那張冷硬紙闆上的一塊肉,沒有思維,隻有承受。
恍惚間,她總想,若是有一天,她也是人,也能坐在一塊肉身上,多美的夢啊。
黑窟這個名号,她連聽都沒聽過。
可是在聽到她可以吃飽飯的那一刻,山田惠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貪欲瘋狂攀長。
她沒有一刻猶豫的答應了加入。
在夢裡,她确實實現了她對一個人的定義。
隻是再睜開眼,夢醒了,山田惠和第一時間不是高興,是惡心。
她竟然這樣醜陋,夢裡的那些氣味仿佛就在鼻腔内,山田惠和屏住呼吸,一絲一毫的空氣都不願意吸入。
她是人,不是隻知道□□的畜生。
她是人,不是滿心色欲的怪物。
她是人,不是肮髒的肉!
山田惠和的臉憋的青紫,但她絲毫注意不到,她隻想拒絕那些腥臭惡心的氣味。
也沒有注意到,載着他們的平台正在上升。
在她窒息前,發頂被敲擊的頭疼讓她身體一頓。
山田惠和下意識擡頭看是什麼打她,嘴唇一張就要罵回去,憑什麼打人!
“呼吸。”
冷透的聲音讓山田惠和好像一台被開啟的機器,開始大口吸氣,不停的喘息。
她直愣愣的擡頭,漸漸恢複的面色中夾雜着從窒息脫離出來的恍惚。
她先看到的事一本卷起來的書,接下來是骨節分明的手,再之後是那雙钴藍色的清冷甯靜的眼睛。
山田惠和久久沒有回神,直到月白的衣角從她眼前消失,她才喃喃道:“神子殿下。”
在神子殿下眼裡,她好幹淨。
山田惠和的心髒在跳,她是個清新的,無味的人。
真是,太好了。
走向前方的織田作之助又敲了幾個人,看着這些新成員無知清澈的眼睛,心裡默默對安達姆說:[有時候我會覺得他們被清洗了記憶才露出這種表情]
和世界有着割痕,什麼都反應不過來。
安達姆靠在房間外的牆壁,無聊打個哈欠。
[對這些人來說,能加入這裡和新生沒有區别]
不加入,這些人今天就會死。
這是既定的命運。
是織田作之助讓他們活了下去。
他們應該侍奉主人。
安達姆眯了眯眼睛,嘴角勾出個笑來,塔莎那個女人
織田作之助看着沒有人把自己憋死之後,轉過身看向身後的所有人。
他俯視着坐于地上的人,他們以後會是他的手下。
但他們現在太弱了。
織田作之助不懂怎麼管理别人,但他不需要管理,生于死期本身就讓他們服從于織田作之助。
“林子女士會讓人訓練你們,服從命令,别讓她困擾。”
他随意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