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八條紀子的名字,織田作之助帶着八條紀子沿着街道向前,心中思索怎麼讓這個身份和自己差異更大。
姓氏變為八條,名字最後有沒有需要再取。
表情要豐富一點,性格要惡劣一點,總之要讓人聯想不到織田作之助身上。
為了一個見面大費周章改變樣貌,樹立人設,織田作之助似乎再多此一舉,做不必要的準備。
他都是個殺手了,有了黑窟護着,還會瞻前顧後不敢暴露身份?
織田作之助會誠實說:
他當上殺手又不是為了取樂享受惡名。
為了一時逞兇快意,将所有的人際關系網暴露在黑暗中,有了摯友和家人的織田作之助無法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
他擔心失去摯友和家人,如同他怕失去父親母親的愛護。
内心有了牽挂的織田作之助決心演好這場戲,讓八條成為一個和他相反的,以殺戮取樂,張揚且不理智的人。
安達姆在織田作之助的衣袖中,他完全贊同主人僞裝身份。
黑手黨也是個職業。
僞裝身份後織田作之助的行動會被系統判定為殺手到處潛伏。
用真實身份,安達姆就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臨時更改核心程序,目标從殺手變成黑手黨。
很疼的。
織田作之助走到一家店前,透着玻璃歪頭露出一個笑。
心裡想:這個笑容還不夠吓人。
織田作之助回想一下小時候他是什麼樣子,往玻璃上的紅眸中添加了點東西。
那是無視。
對周圍生命的無視。
演戲無法憑空塑造另一個人,除非他從自己見過感受過的片段中放大某種情感,去建立另一個情感世界。
織田作之助看着玻璃上如同血色琉璃的眼眸,心中想道:真假,像塊石頭。
但足夠了。
織田作之助擡眸對上服裝店内老闆的視線冷冷道:“紀子,去換身衣服。”
聽見織田作之助的聲音,八條紀子不敢動,她跟着織田作之助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視角也重新落在了眼前,而不是像飄在空中。
她心裡虛無的不安,無法想象一時沖動會有什麼後果。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殺人魔是和她答應交易時看見的那個人,那個是真,那個是假。
玻璃上的那雙眼睛,冰冷的好似她是個物件。
織田作之助低頭,看向猶豫動作的八條紀子,以為她在懷疑他不會買單。
“我會付錢,想選什麼就選。”
織田作之助平靜的語氣襯得血鏽紅的眼睛添上幾分不容拒絕的氣勢。
八條紀子抖了抖,提起腳,邁了出去。
想要過的很好的願望在心中燃燒。
她要換掉破舊的鞋子,換掉洗的發白的衣服。
她要活得像個人。
織田作之助靠坐在服裝店的沙發上,手中一下一下的叩擊槍身,看着八條紀子挑選衣服的動作從生澀變得自然。
服裝店的老闆大氣不敢喘,背後偷偷摸摸地按動了報警器。
隻是這報警器通向的不是橫濱警察局,而是收了保護費的港口黑手黨。
八條紀子選好了衣服,從換衣間站了出來。身上穿着嶄新的白襯衫和條紋格子裙,擦亮的小皮鞋。
她攥着枯黃的發絲,心裡覺得自己像是和偷穿衣服的小偷。
織田作之助看了看,擡手向服裝店老闆揮手說道:“再給她拿個帽子。”
服裝店老闆谄媚笑着:“好的,好的。我們店的帽子絕對适合這位小姐。”
說着,他将店内最好的帽子拿了出來。
八條紀子小心接過,戴在頭上。
營養不良的象征被遮蓋。
織田作之助看着她戴帽子的時候擡起的細胳膊,摸了摸下巴。
“太弱了。”
“之後鍛煉一下吧。”
要給她生存的資本,這些衣物外在不是織田作之助真正要給的東西,活下去的本事才是他要教的。
八條紀子顫聲詢問,“鍛煉?”
她聲音發顫不隻是因為害怕,這具病弱的身體天生氣息不穩。
“嗯。”
紅眸藍發的少年惡劣笑着,酒窩若隐若現。
“我可是招惹了港口黑手黨,你如果不鍛煉一下,逃跑的時候小心落單。”
他的話音剛落,天衣無縫就傳來了未來的景象。
先破碎的是店門玻璃,接着那些碎片會伴随着子彈一起射擊服裝店内。
坐在沙發上的他會被穿透四肢,血流成河。
織田作之助的眼眸冷了下來,他壓下血肉中傳來死亡陣痛,在極短的時間内找到掩體,拉過八條紀子,用力按着她的頭護在身旁。
子彈将服裝店内打出坑坑窪窪的痕迹。
八條紀子害怕道:“他們是誰?”
織田作之助收回按着八條紀子的手,拿出槍支熟練上膛。
“港口黑手黨的成員。紀子,好好躲着。”
織田作之助額前垂落钴藍色的碎發,紅眸冷凝。
來的夠快的。
在對面換子彈的間隙,織田作之助翻越沙發沖了出去。
他要展現價值,就得用碾壓的姿态解決這些人。
先死的是距離店門最近的黑手黨。
織田作之助站在店門口,看着大約三十人的方陣,紅眸戲谑。
“隻有你們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