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鳳展甯緊緊地注視着她的雙眼,平靜而又淡漠地開口。
“樹上有人?”軍師很是驚訝,對身邊人嘀咕了一句,“難怪剛才你一直在四周找個不停。”
他仰頭看向了剛才發出動靜的地方,雖然沒看到人,但還是毫不客氣地對着樹上開口喝道:“還不快出來?難不成想讓我們請你?”
“軍爺明鑒,我……在下絕非故意躲在這棵樹上,隻是沒料到他們會看中在下精挑細選的這棵樹。”謝玉妍很從心地探出了頭,一臉無辜地開口。
“可是謝瑄公子?這棵樹選的挺好的,哈哈。這幫人也是廢物,這麼多人都抓不到你。”軍師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身後的士兵有不少笑點低的也咧開了嘴。
“原來在下名叫謝瑄?前事在下全都不記得了。之前發燒不知昏睡多久,剛醒來就一直被他們追着。”謝玉妍狀似誠懇地編着瞎話,滿臉都是清澈的茫然。
沒辦法,她确實什麼都不知道,要是問她臨城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根本答不上來。
“啊?這……”軍師被這不按理出牌的回答噎了一下。但這個小公子面色慘白說話聲音發虛,确實一臉病氣的樣子,他不确定地轉頭看了看鳳展甯。
對方沒有說話,隻轉頭看了一眼樹上的小孩,然後牽起缰繩等着出發。
軍師滿臉無奈道:“那你先下來跟我們一起走吧,得趕緊去臨城看看情況。”
“多謝軍爺!您真是個好人,人俊心善!”謝玉妍在樹上滿臉感激地拱了拱手,然後拽着一根粗壯的樹藤,像攀岩一樣往下爬。
然而,她挑的這個樹是真的太高,在離地還有一兩米的時候,她就突然脫了力,手一松就落了下來。
下一秒,她被一道有力的臂膀箍住了腰,一下子提溜到了馬上,沒等她反應過來馬就開始飛奔了。
軍師看到小孩從樹上掉來,還沒來及着急,一旁的鳳展甯就接住了人,雙手輕輕一抖缰繩,黑駿馬立刻一溜煙就跑去了前面。
“得,快跟上吧。”軍師搖了搖頭,也急忙策馬飛奔。
“多謝!”謝玉妍回頭道謝一聲,也想和騎馬的人商量一下讓她背過身躲躲風,卻被近在咫尺的猙獰面具吓了一下,這才知道接住她的人是将軍。
這個将軍渾身的氣質太冷肅,她不敢造次,于是很從心地轉頭迎接撲面而來的冷風。
可惜她明明和人靠得這麼近,卻完全沒有感受到什麼溫暖的懷抱。反而在騎馬颠簸的時候,後背被冷硬的銀甲撞得發疼。
這讓她忍不住想起小時候去農村搭乘的那種帶車廂的三輪摩托車,特别晃特别震。
再加上她感冒發燒還沒好,這下子腦袋更加昏沉了,而且鼻子堵着呼吸也有點困難。
很快,鳳展甯大概發現了什麼,左手松開缰繩摸了摸謝玉妍的腦門。
下一秒,他立刻勒馬停下,從背後解下披風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騰出一隻手環住她,有些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先睡會。”
“多謝将軍。”謝玉妍感激地道謝一句,然後安靜地縮在披風裡,把臉埋在鳳展甯的胸前,被他單臂箍得緊緊的。
這下跑起來終于不像之前那樣颠簸,于是她閉上雙眼很快就睡得昏天暗地。
黎明的天色将亮未亮,前方已經隐隐出現了臨城的輪廓,軍師也終于跟上了鳳展甯。
“你怎麼跑這麼快?”軍師好不容易追趕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卻見到他懷裡的小孩閉着雙眼,忍不住問,“咦?謝小公子這是怎麼了?”
鳳展甯擡頭看了看前方的城門,簡潔地回了一句:“發燒。”
軍師咂了咂嘴,歎道:“這小子也真夠慘的,你說到底會是誰幹的這個事呢?蕭家?不太像啊。”
鳳展甯往東邊凝視了一會,口中下了定論:“應是有内奸。”
軍師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頓時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看來還真不會是蕭家人。”
他有些煩躁地撸了一下馬頭,心裡憋着一股氣。
北方的幾個勢力,離臨城最近的就是他們,而且這會臨城還落到了他們手裡。如果找不到兇手,這屠城的黑鍋不背也得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