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西州。”謝玉妍艱難地咽下餅幹糊糊,說的太急略有點口齒不清。
現在大家分得比較散,阿爾普在原州接收地盤安排駐軍,鳳展甯這邊盯着啟州很快就要發兵,總不能拖到冰天雪地。
他們都抽不開身,隻好她趕回去了,正好秦勇也是老熟人,算是她半個老師呢。
鳳展甯淡淡地開口:“漠南漠北實力一般,秦勇對付他們不在話下,你過去未必趕得上戰鬥。”
“我想的是直接拿下,什麼漠北漠南的,以後就叫蒙古郡。”
陶碗裡的牛奶微微燙口,是謝玉妍最喜歡的溫度,她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舒服地歎了一聲才繼續開口:
“我去珵州多調點兵過去,速戰速決。趁着南方在起義,先把北方統一了吧,也亂得夠久了。”
鳳展甯斂目垂眸沉默了一瞬,沒再反對,轉而開口問:“何時出發?”
“現在就走。”謝玉妍端起鳳展甯的陶碗又灌了一大口牛奶,“漠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跟漠南勾搭到一塊的,漠南那個公主嫁出去了嗎?之前明明還在選婿。”
鳳展甯從袖子裡抽出一把非常精緻的匕首遞給她,是軍匠那邊最新鍛造的精品。
謝玉妍接了過來不急着收好,而是從枕下摸出了一根青色絲縧,鳳展甯平時用這個束發。
她把自己備用的金線發繩放在枕頭底下,然後當着鳳展甯的面,用他的束發帶纏上了匕首的刀柄。
阿善看得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兩位在搞什麼花樣,他覺得此時他應該退下了,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等謝玉妍纏好刀柄,鳳展甯接了過來,低頭把匕首系在她腰側,長長的青絲微微遮住了他發紅的耳朵:“砍人時離遠些,别讓血濺到眼睛。”
謝玉妍看着他俊美的容貌,目光微閃,頭也不回地吩咐道:“阿善,你去備馬收拾行李。”
“諾!”阿善如蒙大赦,一溜煙就離開了。
阿善的腳步剛離開,謝玉妍就捧着自家将軍的臉親了過去,沒一會就被反客為主親到腿軟。
直到阿善牽着馬的腳步聲重新走近,兩人才急忙分開,眼神還帶着濃濃的意猶未盡,呼吸也不太平穩。
鳳展甯擡手輕撫她的臉頰,輕聲道:“夜行不要大意,該注意的之前都教過。”
“你的話,我字字句句都銘刻在心,絕不會忘。”說着,謝玉妍調皮地抛了個媚眼。
鳳展甯沒有回應玩笑,趁着阿善還沒到,再次把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等你回來。”
“好。”
阿善到了門口,謝玉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溫暖的懷抱,走出去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怕回頭之後更加舍不得離開。
出了營地,謝玉妍發現阿善轉頭看了幾下她的臉,她一臉莫名地問:“我臉上有地圖嗎?看我的臉認路?”
阿善被逗得笑了一下,才回道:“小軍師今晨這牛奶喝得有點急,嘴巴都被燙紅了。”
“啊,咳咳。”謝玉妍狼狽地咳了兩聲,“對,這不是有事嘛,就一口悶了。”
謝玉妍從珵州帶着三萬輕騎晝夜兼程趕到西州時,秦勇的軍隊已經将漠南漠北聯軍攔在了黑水河畔,雙方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似乎進入了決戰。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謝玉妍揮了揮手,讓阿善帶着三萬騎兵排好陣型烏壓壓地沖了過去。
她站在山丘上舉起望遠鏡,視線裡映出秦勇那标志性的絡腮胡子,巧的是他也拿了個雙筒望遠鏡往這裡看,還揮了揮手。
現在他手上的已經不是當時她送的單筒望遠鏡了,各地的軍匠都沒閑着,這兩年做了不少。
見到援軍,西州的士兵頓時士氣爆發,攻勢立刻增強。
謝玉妍從來都不是自己上陣在前沖鋒的類型,她估摸着時間,在收尾的時候趕去了戰場,正好趕上秦勇用改良的重弩把漠北勇将射下了馬。
“降者不殺!”阿善舉起染血的軍旗。
“阿善,傳令下去。”她勒住缰繩停了馬,腰間匕首上的青色絲縧在風中飄搖,“兩翼包抄,活捉兩國所有王室。”
漠南公主剛準備舉起降旗,就被謝玉妍用匕首抵住了咽喉:“從今日起,漠南漠北滅國,以後這裡就是蒙古郡。你弟弟太廢物已經被我的人殺了,現在我給你點時間忏悔一下,畢竟這場戰争是你和你弟弟造成的。”
漠南公主哭得梨花帶雨,特意露出漂亮的面容,哽咽的聲音滿是無辜:“謝公子對我誤會頗深。”
謝玉妍笑得眉眼彎彎:“廢什麼話,跟我狡辯有意義麼?你放心,等你死後,你家其他人都會好好活着,包括你那個才兩歲的異母弟弟,他們會有個爵位,然後在塔曼城榮養。”
下一秒,漠北公主倒在了血泊裡,表情定格在憤恨的扭曲中。
秦勇大笑着走過來要拍她肩膀:“好歹也是個美女——”
話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從後方營地裡射出。
謝玉妍感覺後背一涼,憑直覺急忙閃躲了一下,低頭就看見帶血的箭簇從胸前冒出來。
“小軍師!”阿善驚得聲音都變了調,急忙一個箭步沖上前。
謝玉妍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傷,劇烈的疼痛讓她瞬間站不穩身體。她踉跄着抓住阿善的胳膊,喉間湧上的血腥味讓她眼前發黑。
“快去叫軍醫!”秦勇暴怒地想要砍了放冷箭的士兵,卻發現人已經氣絕身亡網,是提前服了毒。
“快點!叫軍醫——”他轉身時吼聲頓時卡在了喉嚨裡。
此時不能拔箭,阿善把謝玉妍背後的半截箭砍斷,正撕開她的衣襟準備檢查傷口,卻發現層層裹胸布已經被鮮血浸透,頓時驚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