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靜的可怕。
好一會兒,瓊華才找回她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問:“姨娘,要不婢子服侍您起床梳洗,您去向公子道個歉?”
辛禾沒說話,隻是顫巍巍的從床上下來。
瓊華忙讓人端了水來,服侍辛禾更衣梳洗。
但在收拾妥當要出門前,辛禾突然又改了主意:“不去了。”
“啊!”瓊華不解的看向辛禾。
辛禾抿了抿唇:“現在去不是最好的時機,再等等。”
等什麼?瓊華一臉茫然。
但辛禾卻沒同她說,而是徑自又轉身進了内室。
之後辛禾一整日都沒邁出房中半步。而隔壁的奉墨等了一整日,也沒等到辛禾來賠禮道歉,心中對辛禾的成見頓時愈發深了。
因此到第二日,辛禾一如既往拿着書來請教魏明燼時,卻被奉墨冷着臉攔在院外。
“我們公子此刻不得閑,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擾,姨娘請回吧。”
辛禾并未因奉墨的刁難而有任何不快,她柔柔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在這裡等便是。”
“随你。”奉墨丢下這麼一句,徑自又退了回去。
昨日他們公子聽說她身體不适,屈尊降貴去看她。她竟然嫌棄他們公子,還轟他們公子走。她當他們公子是她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麼?
今日天本就冷,此刻又下着雨,而辛禾還有孕在身。
瓊華撐傘陪辛禾等了一會兒,見奉墨仍沒有要讓她們進去的意思,瓊華便小聲勸道:“姨娘,要不您先回去,婢子在這裡等。等公子忙完了,婢子回去禀您。”
辛禾搖頭拒絕了。
昨日她口不擇言得罪了魏明燼,此刻在奉墨這裡吃些苦,等會兒反而更容易得到魏明燼的原諒。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水霧疊起,寒意侵肌透骨。
辛禾雖想用苦肉計,但也不想真凍壞自己。
在雨裡站了不過一刻鐘,她便瑟縮着身子,臉色微微發白。
奉墨雖有心想為自己主子出氣,但到底沒忘辛禾如今腹中還懷着魏明燼的骨肉。
幾乎是辛禾剛面露不适,他便冷聲道:“風雨大,姨娘是有身子的人,若姨娘執意要等公子忙完,就請先去偏廳等。”
“好,多謝奉墨小哥。”辛禾揚起一張白嫩俏麗的臉,向奉墨道謝。
她本就生的瓊花玉貌,如今有孕後,容色非但沒有黯淡,反倒更耀如春華了。
奉墨此番刁難的很明顯,但他沒想到,辛禾非但不生氣,反倒還揚起臉向他道謝。
奉墨有一瞬覺得愧疚難安。但他又怕辛禾看出來,旋即大步轉身在前引路。
偏廳裡早已燃好了炭盆,辛禾和瓊華甫一進去,便覺暖意襲人。
奉墨又讓人送了手爐和姜茶。
但辛禾卻一個都沒用,她隻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凄風寒雨出神。
“姨娘,過來暖暖身子吧。”瓊華道。
辛禾正欲說話時,池硯從外面進來:“公子請姨娘去書房。”
辛禾到書房時,魏明燼正站在窗前。
外面風雨交加,屋内光線暗淡,而他身形颀長,站在半開的窗牖旁,時不時擡手朝窗外撒着什麼。
待走得近了,辛禾才發現,他撒的是糕點屑。
而且那糕點還是芋泥糕。
原本臨窗而立的人回首,唇畔噙笑:“姨娘來了。”
即便外面風雨如晦,仍不減他半分神采。
但辛禾卻隐隐覺得,今日的魏明燼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
但具體哪裡不一樣,辛禾又說不上來。
而魏明燼還在望着她,辛禾頓時便将這個念頭打消了,她修長玉頸低垂,局促不安解釋:昨日我并非是對公子不敬,而是我以為來的是梁小姐。”
自那日回城時辛禾捎了梁婉瑩一程後,梁婉瑩便隔三差五來府上拜訪辛禾。
魏明燼自然知道,梁婉瑩是為他而來。
“可是姨娘與梁小姐不是一向交好麼?”魏明燼歪頭看着魏明燼。
辛禾知道,魏明燼這人表面上寬容大度,實則睚眦必報。
她以為,昨日她對魏明燼言語不敬,所以此刻魏明燼故意要她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