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他們都知道這是一句寬慰。
挂斷電話後,森鷗外望着身後的港口Mafia大樓。
最優解嗎?
“老大,”尾崎紅葉從森鷗外打電話的時候就在了,她不贊同地看着森鷗外,“中也已經死了,您難道還要看着太宰也去死嗎?!”
“紅葉!”
森鷗外斥責。
“你以為我是為了清除異己嗎?”
“中也死了,如果不轉移太宰的注意力,他會和中也一起去死的。”
“去給偵探社下個委托吧。”
“就說,求他們救救太宰吧。”
尾崎紅葉幾近失聲,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森醫生。”
太宰治剛挂斷電話沒多久,森鷗外派來的人就到了。
來送信的人并不知道要見的人是誰,他隻是個剛加入港口Mafia的小喽啰,面對前港口Mafia幹部,連擡頭都不敢擡頭,隻敢哆哆嗦嗦地将首領交代的名單遞給面前的青年。
“你可以走了。”太宰治接過名單,反手就将門關上了,他現在沒有心力來跟人虛與委蛇。
森醫生并沒有把話挑明,這份名單是參與過威逼中也的政府官員名單。
沒有政府的插手,中也怎麼會知道外面的事情?
那些人的生死跟他有什麼關系嗎?
為什麼中也要去救他們?
隻要中也活着就好了啊。
太宰治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非常極端,但他控制不住。
以前有中也在,隻要滿腦子想着怎麼殺死中也就好了。
中也怎麼可以死掉呢?
他怎麼可以死在别人手裡呢?
太宰治想到森先生給出的那份名單。
上面都是些政府要員,貪生怕死。
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所以要别人去死給他們搭成生存的希望。
憑什麼中也死了,他們卻能好好活着?
憑什麼呢?他們甚至連中也的葬禮都沒來。
因為中也是黑手黨,他們的政治生涯不能染上污點嗎?
太宰治窩在中也的沙發上,神經質地啃食着指甲。
這個習慣,他已經快七年沒有做過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臨死前作出的預言好像在這一刻降臨了。
因為,太宰治現在想的是,這個世界有什麼意義嗎?
中也死了。
太陽隕落,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嗎?
他躺在中也的床上,望着空茫的天花闆。
床是中也特别定制的,因為太宰治來的時候總是嚷着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把中原中也吵得受不了了,就去換了張床。換完床了,太宰治又開始鬧着被子重了輕了厚了薄了,中原中也又去給他換了被子。
然後周而複始。
整張床幾乎都是按照太宰治的喜好來的。
但他睡不着。
太宰治滾到另一邊,那是中原中也睡的床品。
是的,這張床分為兩半。
一半是中原中也的喜好,一半是太宰治的喜好。
為了做這張床,中原中也找了不少地方才做出這麼一件孤品。
主人的氣息還沒消散,被子裡帶着橘子的清香。
太宰治慢慢閉上了眼。
就像中原中也還在的時候。
中原中也大發善心收留太宰治的時候,總會在早上發現自己莫名其妙滾到太宰治的懷裡,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出去,生怕自己被太宰治那家夥逮到。
雖然,幾乎次次如此。
那段時間,中原中也甚至想過要不要再找那個師傅做一個大一點的床,免得自己老是滾到太宰治懷裡。
但被太宰治發現後,經過太宰治的憤怒指責:“中也怎麼可以這麼沒有道德,居然讓一個老頭子為了中也的一己之私來操勞!”
“我又不是不付錢!”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指責得有點心虛,但還是梗着脖子與太宰治互罵。
這之後,中原中也就再沒有想過要換張大點的床。
後來,太宰治叛逃,再沒有來過了,他也忘記要換床的事情了,這張床就這麼一直用下來了。
中也真是世界上最讨厭的人了!
太宰治做夢了。
他夢見他和中也第一次見面的事情了。
橘色的太陽撞進他的眼睛,他看見了春天。
但是,春天已經過去了。
現在是冬天。
“中也,好冷啊。”
太宰治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