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門了。”
野原廣志關上家門,提着公文包往車站的方向走,路上,他擡眼望了望清晨的太陽。
初日的陽光光線偏柔和,氣溫也還算不上溫暖,馬路兩邊的紅楓樹随着吹來的風晃動着枝葉,似乎是一夜入秋,紅褐色樹葉落了滿地,踩上去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
難得今天通勤時間很充足,野原廣志準備悠閑地在這條幾乎每天都會踏上的,通往公司的必經之路上漫步。
途中,他迎面撞見一身運動服打扮的景川正在慢跑,擡手打了個招呼:“早啊,景,剛剛健身回來嗎?”
眉宇間散發着清冷的清俊青年停下來回應道:“你好,野原先生。”
“都說了别這麼客氣嘛,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
野原廣志笑着調侃:“沒想到景的酒量還不賴,昨天晚上能陪我喝那麼久。”直接把我灌趴下了。
“還好。”
看到景川冷冷淡淡的一點頭,滿身安靜沉着的氣息,野原廣志一時間不知道能說什麼,直到天上飛來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景川的腦袋上蹦哒了兩下蹲窩,溶解了相當詭異的氛圍。
野原廣志微微松了口氣,接着說道:“景,謝謝昨天你送給小新的禮物,就是,那個……是不是有點太貴重了。”
“不會。”青年沉靜疏離的氣場仿佛被自己頭頂的鴿子打破,露出了平凡真實,富有生活氣息的内核。
“鋼達姆兒童汽車隻是還未發行的試售款,它是有商業合作的公司送給我們公司免費試用的新産品。而且這裡可以玩兒童汽車的小孩子,我隻認識小新。”
“诶,這樣嗎?”
野原廣志滿臉不好意思的撓頭:“那就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
“……”野原廣志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這僵硬刻闆的回話方式,一聽就是日語掌握不熟練的外國人,景川該不會是日語詞彙量不夠,才話很少吧?
不會吧?他的口語明明很流利呀。
……嘶,不會吧?
野原廣志開始回憶昨天晚上的生日宴,他自覺那場飯局他們家還是和景川促進了關系的。
起初,這個來自種花的年輕人隻是安靜沉着的坐在餐桌前,表現得内斂而冷淡,做什麼都不動聲色,又幾乎帶着點無欲無求的味道,讓人生生感覺到一股無法逾越的距離感,如同他們中間有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野原廣志實在看不懂他。
從青年的舉止言談和禮儀教養上,可以看出景川具有良好的家庭教育,至少要遠高于他們野原家的階級,但日常相處并沒有體現出俯視老百姓生活的高高在上,如同芸芸衆生中的一員。偏偏他的氣質又尤為突出,讓人一眼便令其從中脫穎而出。
美伢是用對待還未走入社會的學生的态度對待景川的,嚴格來說也不算錯,餐桌上聊天時,他有提到過自己在英國的一所大學念書,目前剛念完大一,處于休學狀态。
他們其實是懷疑景川是和自己家裡人鬧了矛盾離家出走,才會連學也不上了出來旅遊散心。
“有錢人家的龃龉啊什麼的,”
野原美伢曾經認真地同野原廣志讨論過,“比如家族子女财産繼承分配不公啦,還有家族聯姻愛而不得啦……”
“拜托,美伢你電視劇看太多了吧?”野原廣志被美伢離譜的腦洞逗得止不住笑。
野原美伢氣鼓鼓的質問他:“你敢保證景桑離家出走和這些沒關系嗎?”
“怎麼就确定他是離家出走了!”
“那你說,”野原美伢一掌拍下去,桌面被砸出脆響,“他一個學生休學跑來人生地不熟的日本旅遊,還買了長期住所是什麼原因?”
野原廣志不知道,所以他趁飯桌上氣氛輕松時旁敲側擊地問了問景川。
景川顯然一下子就看穿了廣志的目的,非常果斷地表明自己就是簡簡單單來旅遊的,并且強調他們家家庭關系簡單,不會鬧任何矛盾。
“我也不是一個人來日本旅遊,還有小憶陪我。”
落在景川桌前的白鴿“咕咕”鳴叫了兩聲,繼續低頭啄食專門給它準備的放在碟子裡的壽司飯粒。
美伢和廣志對視一眼。
……又換了一隻寵物,這都第三隻了吧。
野原新之助趴在桌子上觀察着小憶:“哦哦~是景大哥的新寵物嗎?”
景川伸手撫摸白鴿的頭頂:“是陪着我很多年了的家人。”
白鴿停下進食,極通人性地用頭蹭了蹭景川的手,然後鳥嘴就蹭了他一手飯粒殘渣。
景川:……
迅速丢下白鴿從兜裡取出紙巾擦手。
雖然野原廣志和野原美伢還是将信将疑,但是看景川不想提這些,便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