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堂而皇之地講這種看似“純粹”的理由。
松田陣平沒有一瞬間被說服,卻還是像被釘在原地一樣,一動不動,任由她抱住自己。
其實弦濑音跟FBI隻是合作關系,勉強算是FBI的線人,犯罪記錄都在他們那邊挂着呢。
她被關了好多年,接受了證人保護計劃,這次回日本是給FBI提供組織的情報。
但這幾年因為被組織孤立,所以和FBI的聯系少了,似乎FBI新派來組織的卧底還兼職打探她的動向,就是不知道是誰。
卧底是假。
處決黑沼一郎的原由是假。
時弦濑音這輩子嘴裡就沒講過幾句真話。
連剛才那一整段“感性告白”……大概也是松田警官會第一時間警惕的套路。
可偏偏,隻有這句最不像真的話,才是真的:
“如果不能保護你,保護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時弦濑音的租房迎來了不速之客蘇格蘭,濑音反複确定了時間,“拜托,這才五點,上班不用這麼積極吧?!”
“這次不想着賺錢了,是因為情報在你這兒吧,羽毛酒?”
時弦濑音:……
如果不是她知道松田和蘇格蘭認識,她都快信了。照理來說傍晚的時候琴酒下的命令,蘇格蘭要把自己摘出去的同時還想保住松田陣平,就應該竭力追查這件事,就算不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也應該表現得積極。
蘇格蘭應該想把情報上交公安的,一式兩份,可惜被她截胡還毀了原件。
公安得到情報,賺了,組織得到情報,賺了,就她虧了,這種事絕對不能發生!而且BOSS也不想洩露給公安,她也算是奉旨行事。
排除所有不可能,蘇格蘭不積極,隻能是他有更重要的事,這個節骨眼,除了轉移情報還能是什麼呢。
“太誇張了!”時弦濑音驚歎,“這次情報組怎麼這麼給力?!”
蘇格蘭面色複雜地看到手中的短信,剛給出U盤,情報就洩露到組織這裡,果然是風見裕也……
但下一條指令緊随而至,簡直就像一記打在後頸的悶棍:
【情報以U盤形式洩露,現持有者為警視廳公安風見裕也,務必在他交入公安前截獲。下附動向行程表與照片。】
短信後半段甚至用紅框标出“每日行動路線”和“聯系方式”,比公安自己的人事系統還清晰。
清晨七點,米花町的地鐵如往常一樣高效而喧鬧。
風見裕也站在車廂連接處,靠着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耳邊是無數上班族窸窣整理公文包、戴耳機憋笑和站着淺酣的聲音。
所以還是得喝黑咖啡吧,苦得像中藥,喝一口提神,喝兩口想死,偏偏他還是剛剛一口氣灌下去的。
畢竟上了早晨的地鐵,屍體都得豎着站。
“這都第幾天了……連續值勤加深夜任務加早班訓練。”他腦袋靠在玻璃窗上,半睜着眼想,“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猝死的吧。”
他發出了每一個霓虹社畜發出過的感慨:“這工作,誰愛幹誰幹吧!”
昨晚的情報交換過程比他預想的還麻煩。
Zero居然一連換了三個接頭點,最後才在一棟快拆遷的廢樓的廢墟裡翻出來了交接物,照理周遭是沒人的,但他總是感覺如芒在背,倒是沒什麼惡意,應該就是zero本人。
zero應該也不比他輕松多少,真是辛苦呢。
情報被裝進公安專用U盤裡,每個人都有一個,能自動破解民用級别的防護牆,還帶加密系統,讀寫留痕,不能複制。
就算他想偷看内容,也根本沒有權限。
風見裕也苦兮兮熬夜到三點,才把任務流程和記錄寫完,靜音鬧鐘已經響了,提示他離到站還有十五分鐘,這裡會路過一個大站,站台報站音卻沒準時響起。
“诶?怎麼還沒到下一站?”
他睜大眼睛,突然意識到,新幹線停下來了。
而且,停在了半路上。
全世界最準時的鐵路系統之一,怎麼可能在上班高峰期突然停車?
隔壁車廂隐約傳來有人抱怨的聲音,調度的廣播語氣也有些僵硬:
“由于前方信号異常,列車将暫時停車,請各位乘客耐心等待……”
風見皺起眉,正想調出路線圖看看,口袋的公安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是條簡短的信息:
【留下U盤,快逃!】
信息随即自行銷毀。
這是公安給他加密過的手機,居然有人能黑進來?!
風見裕也心跳一滞。
到底什麼人那麼大能耐,為殺一個他,能把上班早高峰的地鐵逼停……不至于吧?
可事實容不得他僥幸,風見裕也面色凝重,他自從加入公安後就是兩點一線的生活過到天昏地暗,大多數時間都和同僚待一起,也是配槍的。
如果要選一個最好下手的時間,隻能是現在了。
精準提到U盤,還制造這起事故,如果有針對他的襲擊在人滿為患的地鐵,就算隻是精準刺殺,也可能造成恐慌,引發大規模踩踏事故。
身後的車廂喧嚣還在繼續,而前方,是不知通向哪裡的隧道黑影。
風見裕也調出圖判斷可能出現問題的路線,在新聞直播中找到受損位置和相應線路,趁着廣播指示乘客“從應急通道疏散”,找到受損路線,毫不猶豫地跨入昏暗的側邊軌道維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