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位居山腳,導緻後半夜氣溫驟降,尤錦一在睡夢中為自己蓋了一床錦被。
要不說夏日避暑最佳的地方就是依山傍水,陣陣徐風拂過臉頰的時候,甚至能忘記自己所處的季節。
猶如清晨剛剛醒來的尤錦一,她懵懵懂懂裹着錦被,頗有一覺到秋日的感覺。
尚未察覺到異樣的她,揉着還未完全清醒的雙眸,開始打量四周。她明明是睡在裡面的,等她醒來的時候,不知何時她已經睡到外面了。
然而,應該睡在外面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等她起身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别動,你肩膀上的傷該換藥了。”
蕭乾元風塵仆仆推門而入,身上還帶着山澗晨露的味道。
尤錦一沒有拒絕,乖乖的坐下來。見蕭乾元熟練的褪去她的外衫,為她揭去舊紗布,将方才搗成泥的草藥敷在她的傷口處,将新的紗布纏繞在她的肩上。
換藥的時候,尤錦一看了一眼,傷口已經愈合,可以不用敷草藥了:“傷口已經愈合,其實可以不……”
“這是防止落疤的。”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蕭乾元已經回答了她的問題。
見她一臉震驚,蕭乾元将手中的紗布在她肩頸處纏繞打結,繼續解釋:“你們女子不是在意這個嗎?”
以前的她确實在意,現在,她隻在意她想要的真相。
尤錦一開口想要解釋,卻被門外的徐大石打斷。
“兩位,早膳已經備好,稍後可以用膳了。”
蕭乾元的臉上滿是怒氣,也不知是誰惹到他了,面對外面徐大石的話,他也不吱聲。
“好的,馬上就好。”尤錦一應下之後,突然意識到什麼,壓低聲音詢問蕭乾元:“你出去采草藥沒有被徐大石瞧見吧?”
畢竟在徐大石的眼中,他們兩個隻是有點小錢的普通夫妻。
“嗯。”蕭乾元瞧也不瞧她一眼,将換下的紗布包裹起來藏進自己的衣袖,徑自轉身出去。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就這副模樣了。
等她出門的時候,差點撞上候在門口的徐大石,心下不由得大驚。
“夫人,某些方面還是要顧及一下男人的自尊心,即便是,”徐大石呵呵笑着,欲言又止,“即便不行,你也要多擔待着點不是。”
尤錦一一臉茫然,她什麼時候打擊過蕭乾元的自尊心,除了先前在箫羿清的面前說過他不如箫羿清,自從她重生以後,她也沒有打擊過他的自尊心。
“我沒有……”尤錦一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解釋。
“我知道。”徐大石臉上帶着不明言說的笑,打斷她的話。
他擡手擋在面前,向尤錦一稍稍靠攏了幾分:“這一夜過去,你的臉色像雨後荷花,喝足了水。但你瞧瞧你家公子的臉色,像霜打的茄子,就沒那麼好了。”
被徐大石這麼一提醒,尤錦一想起方才他為她換藥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厲害,又想到她起床的時候是睡在外面的。難不成因為她的睡姿不佳導緻蕭乾元睡眠不足?
徐大石仍是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顯然将蕭乾元的神色幻想成其他了。
尤錦一苦惱的皺眉,這種事情,她好像沒辦法解釋,不管做何解釋,都隻會越描越黑。
蕭乾元回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尤錦一一臉無奈又嫌棄的看着徐大石,而徐大石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得意的笑着。
“夫人,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囑托?”
蕭乾元自然的走到尤錦一的身後,手虛浮在她受傷的肩頸上。
徐大石笑着回到桌案前坐下,“兩位早些用膳吧,飯菜就要涼了。”
“喜房收拾的如此妥帖,可見你是真心要迎娶,那你未婚妻為何要殺你?”尤錦一一副對喜房很是滿意的樣子,站在徐大石這邊提出對他未婚妻的質疑。
剛夾了一口菜的徐大石尚未嚼爛口中的食物便急急咽下,目光有所閃躲,不肯直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兩家明明都說好的,後來她突然反悔,我也很冤屈。”徐大石一邊說着,一邊偷瞄尤錦一,好似怕被瞧出什麼破綻。
“其實,有時候話沒說清楚也會造成什麼不必要的誤會,就像我同夫君一樣。”尤錦一嘴角含笑堪堪靠在蕭乾元肩上,目光灼灼,眼中閃着明媚的光。
“先前我們二人并不合拍,見了面不是鬥嘴就是置氣,人人都說我們兩個不合适,可哪裡知道他隻是嘴硬,而我也隻是自尊心作怪。”尤錦一轉頭看向聽得認真的徐大石,“說不定你的未婚妻亦有什麼難言之隐,若你真有心愛護她,便應當尋到她了解事情的真相,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理應給你一個說法。”
尤錦一的聲音不急不躁,句句看似都是在為徐大石考慮,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如此關懷過他,不由得眼含熱淚。即便是他差點被未過門的妻子殺了,他找去她的娘家想要尋一個說法得到的也不過是掃箸将他趕出門,如今有人如此替他着想,還是一位明豔動人的女子,心中更是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