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羿清如此說,心中的石頭已然落下:“錦兒聽羿清哥哥的便是。”
聞言,蕭羿清松開尤錦一,眉峰下那雙眸子黑的純粹,卻又因盛滿欣喜而透出熠熠光彩。
他的視線自她眉眼處下移,落在她因病尚未恢複血色的唇。
喉結滾動,他或許有其他法子,能讓她的唇色帶短暫恢複些許。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張泛白的唇上,控制不住的想要吻上去,根本沒有注意到尤錦一驚恐且不做所措的模樣。
“小姐,該喝……藥了。”端着藥進入内室的銀钿當場愣住,手上藥,放下不是端走也不是。
“拿過來吧。”
蕭羿清目光依舊落在尤錦一唇上,一隻手卻已經伸向銀钿。
銀钿很快反應過來,将青瓷藥碗遞給給蕭羿清。
匆匆瞧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尤錦一,默默地退出内室。
藥碗端在手中,蕭羿清這才舍得移開視線,低頭吹冷碗中的藥。
尤錦一冰冷的瞧着蕭羿清的一舉一動,眉頭微微皺起,前世何雲軍兵權在手,箫羿清為了拉攏他,不惜給她下藥,用她來讨好何雲軍。
如今做出這副模樣又是為了什麼?還是說覺得這樣将她送給何雲軍,他不甘心?
藏在袖口下的手握成拳,忍下心中惡心。腦海中忽然浮現他跳入河水中将自己撈起來畫面,明明是很深刻記憶,記憶中的面容卻很是模糊。
蕭羿清擡頭喂藥時,瞧見尤錦一直愣愣的瞧着他,愛意幾乎溢出來。他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連帶着的眼尾也彎起淺淺的弧度。
他端着青瓷藥碗,抿一小口試了試溫度,才将碗沿抵在她唇邊,語氣輕柔:“乖,喝藥。”
她自小最怕吃藥,如今卻出奇的乖順,纖長的睫毛低垂着,小口小口啜飲,喉間偶爾溢出細微的吞咽聲,像幼貓舔舐溫奶。
蕭羿清呼吸凝滞,木質已經蹭上她的唇角,視線随之落在嫩白的唇:“還苦嗎?”
尤錦一察覺到他的視線,就着他的手,将最後一口藥含住,眸中漾起狡黠的水光:“你喂的,甜。”
蕭羿清端着空了的青瓷藥碗怔愣半晌,似乎在意識到發生什麼之後,驟然起身,将藥碗置于桌案上。
“你且早些歇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蕭羿清背對着她,聲音莫名有些暗啞。
蕭羿清離開後,尤錦一的眸子驟然變冷,剛進來的銀钿又是一愣。
方才同二皇子情意綿綿的小姐,如今漠然的坐在床邊,眼裡透着的那股寒意似讓人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滄溟跟在箫羿清的身後出了尤府,将箫羿清臉上霞紅瞧得一清二楚。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箫羿清這副模樣,一副欲求不滿,極力忍耐的模樣。
二皇子是自制力很強的人,先前貴妃娘娘也不是沒有送女子入府,都被二皇子遣人連夜送了回去。
滄溟一度以為,他們二皇子不喜女色。
久而久之,貴妃娘娘也就不再送人入府。
*
生這一場大病,尤錦一身上的力氣像被盡數抽走一樣,即便她的精神已經恢複不少,卻總覺的和以前有些不同。
不過,她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天尚未大亮的時候,她便命林祭前去二皇子府上尋人。
女子衙堂中,尤錦一将劉氏喚來,将事情的前因後果再次詢問了一番,每每提及她被丈夫污蔑她勾引男人時,眼淚就止不住往外流,也不難看出這段時間她每日每夜的哭,眼睛有些紅腫。
所有事情的症結出在那個獵戶身上,然而詢問劉氏關于那個獵戶信息時,她則是平靜的回複根本沒見過那個人長得什麼樣子,更不知其姓名。
如今關于那個獵人的信息,隻能通過她的夫君楊澄那裡獲得有用的信息。
然而,派去帶人回來林祭,不隻帶回了楊澄,還有身後的箫羿清。
端坐在公案桌後面的尤錦一見到箫羿清立馬起身,此時,她是臣子,理應向身為皇子的箫羿清行禮。
箫羿清趁攙扶她的起來的機會,順勢握了握她的手:“怎麼也不多休息幾日?”
聲音缱绻,全然不顧及其他人在場。
尤錦一後退一步,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箫羿清讪讪然走到一旁坐下:“尤大人且審你的,不介意我旁聽吧?”
尤錦一面上一黑,她能說她介意嗎?
她笑着搖搖頭,視線落在方才被擡進來的楊澄身上,隻見他的右臂與右腿幾乎被包成粽子。
瞧見尤錦一看他,吓得眼神不知看向何處,似要掙紮的想要行禮。
“免了吧。”
如獲大赦的楊澄眼裡滿是感激。
不知何故,尤錦一從他眼中瞧出一絲給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