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咧着嘴角，站在貨架最頂端向下俯視，雙手虔誠地向上張開——像是要代表上天審判下方的罪惡：

“出去？不不不，這是蔑視！是不尊！是亵渎！”

“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聰明家夥，蔑視我們的信仰，嘲笑我們的虔誠，并對神聖的上天不屑一顧！現在他們甚至執意要為我們招來更可怕的東西——天啊，那些出門的可憐人，不，這種事絕不能再次發生！”

張開的手掌倏然垂落，指向托尼與約翰威克：

“殺了他們！”

“砰！”

約翰威克開槍了，卻不可思議地發生了偏移——一個壯漢猛地和他撞在一起，子彈擦着陌生女人的頭顱，隻在她左眼上方斜拉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女人尖聲喊叫，惡魔撒旦還有什麼别的宗教辱罵肆意尖銳。

下方所有人一擁而上，烏泱泱一大群，将托尼和約翰淹沒進去，整個扭打成一團！到處亂糟糟一片！

“噗嗤！”一個身材壯碩的胖子拿着碩大的油炸攪拌叉，趁亂狠捅了托尼一記，男人痛呼一聲，瞪圓了眼睛癱倒在地；約翰威克竭力維護，倒是幹翻了幾個，但所有人就像是瘋了，原本應該被槍聲和血腥震懾的人群反而像是受到了刺激——前面人想躲，卻被後面無數人推搡在一起。

各種氣味、皮膚、無法掙脫地陷在一起，劇烈粘膩。像是陷入了某種人皮膠質裡，根本無法伸展手臂。無數雙手腳死死将他抓住，箍緊他的四肢，就像獻祭的羊羔那樣撕扯着将他擡起。

所有人的眼睛一片可怖的猩紅。

正在這時，似乎是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巨大的蛛蝦怪自超市外側投下不祥的陰影，鋒利的巨鉗撞碎玻璃牆壁，在所有人的尖叫聲中圍攏了中間可口的人群。

陷在人群踩踏中的托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斷斷續續嗆咳出不成串的血沫和字句，

“找到…找到她……”

他緊抓着手裡的不知怎麼做出來的通訊器，在最後用力塞進約翰威克懷裡。

“我知道。”

約翰威克神色哀恸，吸飽了血的發絲從額側垂落，痛苦地大口喘氣，渾身幾乎再找不出一塊整肉。

這個無數次扛過了群毆的男人倒是掙紮到了最後，但赤手空拳的人類面對數隻城牆高的蛛蝦怪群？

他是頂級殺手，但不是超人克隆。

最後，

撕扯，痛叫，咒罵，骨骼碎裂，皮膚撕裂，筋肉扯碎成條，

“咯吱、咯吱、咯吱……”

咀嚼殆盡。

最後飽餐一頓的蛛蝦怪們一哄而散，隻剩下一地完全看不出模樣的肉泥。

托尼和約翰威克的肉泥。

……

不——！

卡比狠狠摁着額頭，隻感到額葉一片尖銳刺痛。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那種迫在眉睫的驚懼和整個人被蠶食殆盡的痛苦似乎還停留在皮膚周圍。

幻象、回溯、還是什麼閃靈……？

心髒砰砰砰狂跳不停，

不不不，由于和兩個捉鬼小能手靠的很近，她很确定自己并沒有什麼通靈師的天賦。

所以，是眼前的高塔搞的鬼！

她看向眼前的黑塔。

它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腦仁還在隐隐抽痛，粉發少女神情凝重。

她放開手裡已經焦躁不安、幾乎是迫不及待降落的四腳翼龍，堅定地踏進了塔裡。

不管如何，剛剛的一切絕不可以發生！

隻要找到了小粉，塔迪斯，她的時空穿梭器——一切都還來得及！！！

卡比如此堅信着。

·

然而小粉卻不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