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忍不住一直思量
是誰說舊戲文已泛黃
我卻當作是國色天香
是誰說落幕就是散場
我卻忍不住一直思量
是誰說舊戲文已泛黃
我卻當作是國色天香
裡面的人深情的唱,聽的人眼淚竟然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直到手機唱到沒電,她的眼淚也沒能止住。
女店主吸了一口氣,輕緩地說:“既然這麼在乎她,為什麼要遠離呢?”
雪桐低着頭,月影蓋過了她的側臉。
“我和她不可能有未來,與其深深陷落,不如趁早結束了才好。對她,對我,都好。”
女店主撫摸懷中女童的頭發,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隻是覺得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你們真的相愛,又有什麼是不可以的呢?某一天你回想,那些外因根本不值一提,是不夠勇敢,不夠堅強,才耽擱了彼此。”
雪桐擡起頭,眼神清亮。
女店主笑了,低下頭去,聲音又低低地飄了出來。
“不要因為覺得過錯而永遠地錯過了,有一天老去,遺憾會刻在心底。”
她站了起來,“夜都深了,我帶孩子先回去睡了。”
望着女人單薄的背影微微搖晃着卻将女兒抱得緊實,雪桐心口一酸,感動跟随眼淚一起流往心裡。
回到房間,雪桐将手機插上電源打開,裡面擠滿了小衣的未接電話和短信,每一條都帶着思念和深深的渴望。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不知道除了這三個字,我還能用什麼詞語表達我對你的感情。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每天我想你的時候都看不見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每天都在想你到底在哪裡?和誰在一起?這簡直快把我逼瘋了。我知道自己這樣等下去是等不到你回來的,那麼,我就去找你吧。”
雪桐歎了口氣,傻瓜,你找我,你知道我在哪裡嗎?
她本想打過去叫她安心待在上海,她很快就回去了。又覺得小衣隻是說說罷了,不會真的來找她。便回複一條短信。
“安心複習,我在曆溪采訪,就快回去了。”
天井,燕子窩,小鳥靈巧飛過。門前是清水溪流,水前是青山連綿不絕。
女店主幫雪桐找到王秋來老師。
雪桐聽王老師講祁門人創作的《目連救母勸善戲文》的經過,他說祖祖輩輩把目連戲傳下來一直傳到他這一代,現在仍然有折子戲在演出。
雪桐忐忑地問他是否有年輕人在演,在得到了答案後有所欣慰。
雪桐看大家演着戲,産生一個疑惑,目連一殿尋母,二殿尋母,三殿尋母……一直找了十遍,這到底幹嘛呢?王老師給出的解釋是,這是下面行政區域的劃分。也是從地方到中央,從縣、市、省,再一路往上走。
雪桐笑了起來。
雪桐在筆記本上寫,大家之所以愛看目連戲。因為它講的是鬼,妖怪和神仙,打的精彩,演的神秘。在曆溪,自然也少不得聽這樣的故事。曆溪的風景美得讓人想要落淚,而目連戲,卻是畫中重要的好角色。這兩天耳邊一直是村裡人和她講着他們想要發展目連戲的種種計劃和未來的種種憧憬,老一輩信念堅決,年輕一輩踏踏實實的研究着可行性的問題。雖然也有千難萬難,但是這種樂觀也能夠感染她了。
連着幾日,雪桐跟着小批遊人遊覽古鎮,或自己背着包到處行走,自得其樂。與女店主鸢時不過每晚關窗前相視一笑,像故友。
這天大早,雪桐下樓時看見女童抱着鸢時撒嬌,“媽媽,快點快點,要趕不上啦。。。”
鸢時一邊應付女兒一邊對雪桐說,“目連戲要演了,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雪桐便上樓去拿相機和錄音筆。
三人一起走在古街上,熱鬧非凡。沿街的器樂歌舞千奇百怪,真讓雪桐大開眼界。
女童和雪桐鬧熟了便要她給她照相,雪桐當然應允,給母女拍了很多照片。女孩又纏着雪桐要拍三人照。雪桐猶豫了一下也拍了。
鸢時挽住雪桐說:“孩子累了,不能陪你了。”
雪桐說聲謝謝,跟着戲團去下一個場景。
“媽媽,阿姨幫我們照相幹嗎要謝你呢?”
鸢時調皮一笑:“她謝媽媽昨晚給她做了好吃的呀。”
看完整部戲的流程,雪桐和戲團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經過一條小河。
戲團的年輕人要背她過河,讓她好不感動,急忙推辭。學着他們卷起褲腳準備淌水。
“周雪桐!周雪桐!”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大山分外的清晰。
雪桐站在小河邊,整個人都驚呆了。
“天啦,是你嗎?小衣,真的,是你。”她宛若做夢。
當她看到鸢時站在小衣身邊不得不信是真的了。
她顧不得脫鞋,下意識就走進河裡來迎小衣。
小衣跑進河裡,沒有在意身邊有沒有人,就撲倒在她懷裡了。
雪桐急忙攙扶她,“傻瓜,你怎麼來了?”
“小衣。。。小衣不能沒有周雪桐。”小衣仰着頭,眼睛溢滿激動的淚水,用力地擁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會再度消失。
雪桐看着她泛紅的眼眶,抽動的鼻翼,說不出話來。
天上有點點星光,水流溫柔地流過她們的腿迹,涼意更叫人覺得美妙極了,她們就在小河裡擁抱着,對着星星親吻了起來。
鸢時有點意外,也不打攪,抱着女兒跟着戲團下山了。
“周雪桐,我想你親吻我的臉頰,撥弄我的長發,我要醉倒在你懷中,我要讓歲月留步,讓時光凝固,讓我們的擁抱變成永恒。”
小衣對着大山對着溪流對着草地大聲宣告。
大山,溪流,草地一起重複着她的聲音。
她們疲憊地靜下來的時候,山風拂過樹葉,野花蕩漾着淡淡地清香,小蟲的鳴啼全都向她們的耳際飄來,這一切組成了一個甯靜而動感的夜晚,一個迷人而充滿詩意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