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裡霧氣籠罩,被風吹得缥缈。
吃過早飯,鸢時不停地去看挂鐘,又翻看手機。
“說好上午就回來的。”她走到門口張望。
雪桐便說:“再等會兒,小孩子沒那麼早起床。”
“媛媛不賴床的,上午就一趟車。”鸢時顯得不安。
雪桐走過去,“不放心就打個電話過去。”
鸢時搖搖頭,“我相信他們會送媛媛回來。”
雪桐看出鸢時的表情裡面夾雜着一些特别的情緒。
外面一陣喇叭響,來了輛小汽車。
“媽媽!媽媽!”車門一打開就跑下來一個小女孩。鸢時迎上去一把抱住了女兒,“媛媛。。。。。。”
雪桐看到車裡下來一對老人,很典型的老派知識分子,修養很好。
老人看着母女情深有些歉然,“媛媛很可愛,很懂事。。。所以多玩了一會。”
鸢時抱起女兒走進屋子,讓老人一陣無措。
雪桐走向老人:“請進屋坐坐,喝口茶吧。”
老人不舍得跟孫女分别,相視一眼,便跟着雪桐進了屋。
雪桐見鸢時忙着和女兒親熱,便當起了招待,泡茶,擺了幾碟點心。
老人覺得雪桐不像村裡的人。
“我是鸢時的朋友。”雪桐答道。
“聽口音,你是上海人。”桑父點點頭。
“看來我的普通話不及格了。”雪桐無奈一笑。
“你的普通話非常标準,他要不是搞語言學的,哪裡聽得出來?”桑母笑着說。
“鄉音難改啊,我離開上海20年了,偶然聽見鄉音自然親切。”桑父沉吟一笑。然後說起他在廈門大學任職,桑母也是廈大的老師。
雪桐肅然起敬。不禁看了看鸢時,心想這麼好的條件真要好好考慮呀。
“阿姨!阿姨!”這時媛媛跑了過來扯住她的手,“你是不是來帶我去迪斯尼玩的呀?”
“呃,這個,迪斯尼。。。”她本想說沒建好,又不忍心孩子失望,便說:“要是媽媽答應,就帶你去。”
媛媛果斷回頭,“阿姨真的帶我們去玩呢!”
鸢時撇撇嘴,“媛媛别鬧。”心想她真心答應了麼。這個想法讓她一陣心驚,竟然如此期待!
“沒鬧呀。”媛媛眨着大眼睛,媽媽不是也想去找阿姨玩嘛!還好這句話沒說出來,可那表情叫鸢時一陣尴尬,好像女兒真說出了心事,還當着她的爺爺奶奶!
老人面面相觑,感覺這裡的氣氛有點怪。
“我們拉過勾。”媛媛撅起嘴巴,你們大人講話要算話好不好。
雪桐揉了下媛媛的頭發,“嗯,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等工作結束就帶媛媛去迪斯尼。”
“工作什麼時候結束呢?”媛媛覺得要給個确切的時間好嗎。
雪桐哭笑不得,瞥了眼圍觀的,鸢時并沒有阻止媛媛的意思,兩位老人也在琢磨這番對話的産生背景。
“拉過勾的,所以媛媛要相信我啊,很快很快的。”她倒是沒有糊弄小孩的想法,隻是工作什麼時候結束她不确定。
“媛媛啊,爺爺奶奶帶你去好不好?”桑母蹲在孫女的面前。
血濃于水,能和孫女多待幾天也是求之不得了。
媛媛看着認識不久的奶奶,“我們沒有拉勾呀。”這個叫奶奶的人對自己好是好,可是媽媽說過要求不能随便提,貌似媽媽并不喜歡爺爺和奶奶。
鸢時拉過女兒,“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哪能陪你折騰。”她的口氣有些清淡。
桑母悻悻然。
桑父站了起來:“鸢時,希望你考慮考慮。我們等候你的決定。”也不多說,攙着夫人的手走了出去。
看着老人的背影,雪桐歎了口氣。
“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
鸢時低垂的眼簾一挑,“你想違背承諾?”
啊?違背什麼承諾?迪斯尼?她有點受驚,這點小事母女兩個這樣較真?
鸢時咬了咬唇,“沒什麼,我去做飯。”
就在雪桐詫異的時候,手機響起。
“這會兒不上課嗎?”雪桐看看手表,對小衣的突然來電感到奇怪。
“查崗哪---就不知此時此刻我的記者大人身在何處?”一句昆腔韻味十足。
雪桐笑道:“油腔滑調。快演出了還敢翹課?”
“人家想你想得不行,排練也不得勁。”即使不見也能想象此刻的小衣是嘟着嘴巴的。
“好啦,正經點兒。”雖是叱責,卻很溫柔。“我很快就回去了。”
“‘很快’是多快呢?不要空頭支票。還有昨天幹嘛挂我電話?”小衣很感冒記者大人不守信,尤其是每次的斷電叫人惱火,“你答應我的,永遠不會先挂電話。”
雪桐糾着眉,我幾時說過這話?
“我累了嘛,無意識行為。”
“騙人。”小衣翻了個白眼。“我就是不理解你對白教授的态度。”雪桐,這件事你總是不對的。
雪桐想起小衣昨晚說的事情,白欽跟小衣訴說那段過去是什麼意思?她應該很反感小衣才對,怎麼好像變成忘年交了?
小衣聽不出她的疑惑,以為她的沉默就是生氣。
“你在工作嗎?”
“嗯。”雪桐不認為有的事情坦白是對的。
“巫總編說你要出差很長時間,還說讓你冷靜一下。我覺得她是故意的,說不定就是分開我們。”小衣沒告訴她是白教授打電話給巫蘋讓她聽見的。她懷疑雪桐的突然出差其中有詐。
雪桐從接下這個差事就懷疑巫蘋的真實目的。但她不想小衣分心,“别亂想,好好排練。”
“一直陪着僑胞嗎?”小衣問。
“嗯。”雪桐點點頭。
“那,有沒有陪着到處旅遊?”其實她很想知道她有沒有去曆溪。
“嗯。”雪桐應付着。
“嗯嗯嗯,你就知道敷衍我。我很懷疑你陪着别人。”小衣還是說着自己的擔心,“說,你在她那邊吧?”
直覺這東西太神奇了!
雪桐驚訝了,趕緊穩住心神。
“瞎猜,我在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