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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桐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半晌。
腦子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眼,打開背包拿出采訪筆記。
這是她下午與劇團的秋團長交談記錄。
秋團長說起去年劇團受邀去歐洲演出,沒想到在國内漸漸湮沒的傳統戲,在海外受到熱烈歡迎。
秋團長的臉上洋溢着自豪的光芒,繼續講述着劇團在歐洲的精彩瞬間。他說:我們首站抵達的是德國柏林,那裡的劇院座無虛席,觀衆們對我們的表演充滿了期待。演出結束後,掌聲如雷鳴般響徹整個劇院。最讓我們感動的是,在英國倫敦,一群年輕的留學生自發組織起來,幫助我們進行宣傳和翻譯工作。
秋團長還提到,劇團在歐洲的巡演不僅吸引了華人觀衆,也吸引了許多外國朋友。他們對這種古老藝術形式表現出濃厚的興趣,甚至有觀衆在演出結束後表示願意學習戲曲,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
周雪桐在稿紙上寫下:
劇團的這次歐洲巡演,不僅為海外華人帶去了鄉愁的慰藉,更為世界展示了一個古老而生動的中國。秋團長和他的劇團成員們,用他們的汗水和智慧,讓傳統戲曲在異國他鄉綻放出新的光彩。
傩戲,為什麼這一古老的戲種在國内漸漸湮滅,反而在海外受到追捧?
因為,它是鄉愁。
午夜,萬籁俱寂,耳朵愈加敏銳。
輕盈的腳步走上木樓梯的聲音,嘎吱嘎吱,如敲在心弦上,惹起一些漣漪。
周雪桐停頓,思考着如何面對。
門縫緩緩打開,一道微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闆上。房間内彌漫着一股墨香。什麼年代了,她還用鋼筆寫字,
筆尖在紙上輕輕滑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她的眼神專注而深邃,仿佛在與另一個世界對話。鋼筆在紙上舞動,每一個字都傾注她的力量和情感。
她停下手中的筆,擡頭望向門口。
未語,也不知言何。
“還不睡?”鸢時打破尴尬,責備的口氣。
“還有一會兒,就好。”周雪桐轉了下筆,“你先休息吧”。
仿佛之前發生的隻是朋友之間的親昵。
“夜裡會停水,早點洗漱。”
鸢時站在那裡,微風拂過她的臉龐,帶來一絲清涼。
“嗯,馬上。”
她又是一笑,墨水繼續在紙上流淌,記錄着她的思緒和情感。
夜越來越深,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她沉浸在文字的世界裡,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窗外傳來第一聲鳥鳴,她才意識到天色已漸漸亮起。
她放下手中的鋼筆。用手機把文章拍照上傳給責編,捉蟲的事就交給小編了。
一陣風吹過,窗簾輕輕擺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腳步聲再次在木樓梯上響起。
習慣早起的鸢時,一如既往的去準備早飯和打掃屋舍了。
周雪桐靠在椅背上揉着着太陽穴放松自己。
糟糕,她想起了什麼,急忙拿起手機。
并沒有來電也沒有短信。
周雪桐感到一陣慌張,說好的去電話又給忘了,小衣肯定生氣了。
這會兒太早了。
周雪桐發了條短信:對不起,聖旨催得緊,趕了一夜稿子。
不到三分鐘,短信提示音響起:嗯。
這麼快,她沒睡還是早起了?
就一個字?
周雪桐盯着這個字看了片刻,雖有疑慮也熬不住困倦,再聞聞身上的氣味,想着洗個澡再去電話。
臨近考試周,導師們忙于檢驗學生論文質量,排練組的任務都交給一位外聘的指導老師負責。因為競争演出名額,排練組的同學之間氣氛緊張,積壓的怨氣導緻一場沖突事件。
可想而知,事件主體少不了衣若昭同學。
潛規則、黑幕、内定。。。。。。一個個名詞像芒刺紮在年輕鮮活的身體上。
陰陽、嘲笑與諷刺,對特招生衣若昭同學來說是常态了。她可以裝聾作啞,沒心沒肺的活着。畢竟,這些難聽的詞用在她身上也不為過。
難怪了,有其師必有其徒!生活不檢點,還不知羞恥。據說人女兒都不認媽了。
當她聽見有人對白教授大不敬,實在忍不了!
她沖過去就是一巴掌。
而對方人多勢衆,撕扯中,單槍匹馬的小衣同學被人從台上推下來。
她骨折了。
你這孩子真是不知輕重,馬上要出國演出,偏偏在這檔口出了事故?!
白教授端着黑魚湯的手都在顫抖。女孩卻樂呵呵的:反正我也沒準備好,白教授不要偏袒我了。下次我會憑本事去的。
主人這般心痛主要是惜才,也可能是年紀大了就喜歡熱鬧。不然為啥不嫌麻煩地把她接到家裡,當起了保姆呢。
可對一隻喜歡清淨的老貓來說,年輕女孩的到來,簡直是噩夢。你看她一條腿都不安分,跳來跳去的,震得貓耳欲聾。
“桐桐,阿桐,寶貝兒。。。。。。”這些親昵的稱呼灌滿了耳朵,這還不算什麼,女孩還會把本貓抱在懷裡蹂躏,慵懶的貓軀都快成被她搓成面團了,簡直很變态。
一聲聲嗷嗚嗷嗚,嚴重表達抗議。可靈敏的鼻子實在受不了她身上的膏藥味,嗆得噴嚏直打。
是的,她腿上打着石膏。
女孩咯咯直笑,一下又一下地順着深褐色的貓背,“阿桐啊阿桐,聞到沐浴露打噴嚏,聞到藥味也打噴嚏啊。”
機靈如本貓很快就意識到女孩這句話不是對貓說的,因為她看着亮亮的小方塊一直在埋怨:周雪桐你說好的打電話又沒打,騙人。是不是又和别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