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們身後的士兵們握緊了手中的兵器,隻等将軍手掌落下,便會利落刺穿這群人的胸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火油來啦!”
凝滞的氛圍被打破,好些士兵不自覺的往出聲處看去,就連吳濤正準備落下的手掌也頓了一下。
明明應該是冷卻的,在士兵點火後才會燒起來的油帶着驚人的熱度,往吳濤這邊潑了過來。
“哎呀!将軍小心!”
吳濤瞳孔猛地一縮,側身避讓的同時喝道:“動手!”
“動手!”
與此同時,和他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溫朝的怒聲。
早就聽出來那聲音是杜玲的屏州軍們帶着火氣将手裡拿的木頭和油桶往身後一丢。
他們身上的武器在上城牆前就已經被收繳走,一部分人運氣好擊中了敵人,便奪了對方的兵器開始殺敵。剩下一部分被躲了攻勢的,便赤手空拳的同人纏鬥起來。
吳濤漲紅了臉,想看看是哪個蠢貨壞了自己的好事,卻在看去後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以及對方持刀攻來的淩厲手法。
好好好!童元良真是培養了一個好苗子!
心知自己賣了個大破綻給屏州,池定府危矣的吳濤伸手将親兵腰間的佩劍抽出,一個跨步,迎上了那人的大刀。
“今日不拿你人頭祭旗,難解我心頭之恨!”
刀劍碰撞在一起,杜玲被震得後退幾步。
她一個巧勁卸了力,而後迅速變換角度攻了上去。
“别管我,抓緊助人登城牆!”
正準備上前幫忙的溫朝腳下一轉,毫不猶豫的将劍對準了周邊的敵軍。
城外,正密切關注着城牆上動靜的童元良緩緩勾起嘴角。
他雙腿一夾馬腹,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傳我軍令,所有人,全力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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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和林和光交戰時落了下風,杜玲面上沒什麼,但心裡懊惱的要命。哪怕得了師傅的明貶實褒的話,也還是不爽得很,抓緊一切空隙時間錘煉武藝。
這回同吳濤交手,雖還是打的比較艱難,但不至于像上次那邊連武器都叫人震碎了。
說來這也有吳濤比不上林和光的緣由在内,但杜玲可不管這些。既然自己不會輕易丢了小命,那便竭盡全力也要纏住對方,好給其他人争取機會。
同她的戰意昂揚不同,吳濤越打越覺得心驚。
這人才多大年紀?居然就有這般武力和魄力。關成業手底下那一批悍将已經足夠難纏,這年輕一批的看起來隻會更出色。
有這麼座大山壓在上頭,陛下大業難成...
一定要想個法子,把關成業連帶着黨羽一起解決!
吳濤掃視了周圍一圈,這群偷天換日進來的屏州軍各個身手不凡,又占了出其不意的優勢,正在迅速清空離得近的幾個防衛點。
雖然城牆上守衛的人數更多,但外頭的攻城隊隻要撕開了一個口子,整個防線便會徹底崩潰。
蠻橫如鄭壽,都會在劣勢下聽從親兵的意見及時撤退,更何況他了。
吳濤心下有了決斷,同杜玲交手時也不自覺的露出了退縮之意。
杜玲是什麼人?動刀的時候連豬的神情舉止都能摸的一清二楚,更何況是人了。
她一眼就看出來這老東西想逃。
果然是反賊一派,名不正言不順占據的城池,說不要就不要了。
但走不走得了,可不是他說的算得。
有心撤退,對方卻越發難纏。
吳濤的情緒也不免開始煩躁起來,特别是他見已經有屏州軍突破了守衛上了城牆,心裡就更着急了。
在生死的壓迫下,他的動作越發狠辣,隻想着把眼前這人快點解決了。
杜玲身上已經添了許多傷,她能感覺到對面這人心裡的急切,但急切帶來的隻能是更大的破綻。
屠戶和獵戶一樣,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一擊緻命的把握。
上城牆的士兵越來越多,不僅是吳濤覺得不妙,他身邊的幾個副将也意識到了。
他們停下對敵的攻勢,紛紛轉向杜玲:“将軍先行撤退,我等斷後。”
四周都有兵器攻來,杜玲連忙避讓。
這回城牆上可沒有汪慶、餘萬錢的幫忙,且吳濤和他的親兵也不是之前那守将能比較的。
杜玲啧了一聲,同另外兩個副将交起手來,哪怕她靠以傷換傷的法子迅速廢了對方,卻也追不上在親兵掩護下迅速離去的吳濤。
又跑了!
她一腳踢開軟倒在自己腳邊的屍體,滿臉不爽。
這些人怎麼各個跑的這麼快?不是都說将士守城,城破将死麼?怎麼一連三回城都沒破呢就撤了?!
再怎麼不滿也沒辦法,杜玲隻好将火氣轉到刀上,将那些還在負隅頑抗的守衛一一斬下。
主帥都撤了,被丢在這美名其曰斷後的士兵們也很快被俘。
屏州軍花了三個時辰,終于拿下了這塊難啃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