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到陣前,看到林和光那張臉後,她便明白了。
“此戰事關重大,隻許赢不許輸。”身側的許衛道冷聲道。
杜玲抱拳行禮道:“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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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玲站在陣前,打量着對面的對手。
對方身材高大,按理來說不符合騎兵的選拔标準,但卻配了一匹同樣高大的駿馬。能特意為了士兵去配如此少見的大馬,想來這人定有過人之處。
多想無益,交過手才知真章。
迎着對面輕蔑的神情,杜玲一夾馬腹,率先沖了出去。
此次出征,她拿的不再是原先那稍短一些的砍刀或柳葉刀,而是将師傅送給她作為見面禮的大砍刀帶上了。
這柄大砍刀長兩米,刀身厚重,刀刃鋒利,可以輕松砍下敵人的首級,極為适合馬上作戰。
對面拿的是一柄長槍,槍上綴着紅纓,策馬迎敵的時候顯得威風凜凜。
兩把兵器甫一相接,杜玲就知道對面這人不好對付。
長槍本就比大刀更适合馬上作戰,且這人下盤極穩,力道也大的吓人。刀上傳來的巨力叫杜玲虎口被震得發麻,她雙腿緊貼馬腹,腰腹發力,将壓在刀上的長槍揮開,而後一刀劈向對面。
那士兵不躲不閃,正面迎了上去。
锵---
又是一陣兵刃相接的脆響,隻幾息功夫,兩人你來我往的已過了數十招。
戰鼓聲陣陣,兩邊都在為場上交戰的士兵鼓勁。
“呼...”
架着馬匹後撤數十步的杜玲緩緩呼氣,握着刀的手輕輕一甩,将手上的麻痹感散去。
缺乏馬上作戰經驗的她還是有些吃虧。
光憑手上功夫,杜玲有自信能将對方拿下,但騎上馬後,這份信心就被打了折扣。
交手時因馬匹配合不夠時流露出的些許破綻,叫對方隐隐占了上風。
“就這點本事?看來你們屏州軍也不過如此。”
那士兵冷笑着,揮舞着長槍又沖了上來。
看着場上逐漸從正面迎敵到躲閃避讓的杜玲,許衛道沉下眉眼。
另一邊,通州軍們卻是士氣高漲。
林和光身邊的副将谄媚道:“還是大人高明,叫了這麼個娘們上來對敵,林雄拿下那是輕輕松松。”
“那可說不準。”林和光輕笑道。
“可别小瞧了這姑娘。”
聽出主帥話語裡隐約的賞識,副将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将軍是覺得林雄會輸?”
“這場比試輸也好,赢也好,隻會叫咱們士氣高漲。”林和光說道,“反正此戰,隻赢不輸。”
又是一次險而又險的避開向要害處刺來的長槍。
杜玲大口喘着氣,胸膛不斷的起伏着。
身後的戰鼓聲已越發急促,就同那些屏州軍一樣,焦急不安。
又是一□□來,杜玲整個人往後倒去,腰背弓成一道玹月,然而那槍卻猛地調轉方向,轉而刺向她身下的馬匹。
障眼法!
杜玲瞳孔一縮,隻聽一陣馬兒的嘶鳴聲,整個人身形便晃動起來。
“糟了。”
許衛道猛地握緊了拳頭。
林雄面上兇光大現,趁着對方身形不穩,将刺入馬兒脖頸的長槍拔出,而後帶着雷霆萬鈞之勢直沖杜玲心口。
就在汪慶等人在通州軍的喝彩聲中不受控制的向前邁步時,那道原本已随着馬兒一同墜下的身影卻在即将摔倒在地時,伸出一隻手來撐到了地上。
杜玲借力一躍,避開了長槍的同時,一隻腳踩到了半跪在地的馬兒脊背上。
“乖孩子。”
她低聲道。
重重的一個踏步踩在馬上,本就虛弱的馬兒嘶鳴着重重瞬間倒地,而杜玲則借着這力沖天而起。
突如其來的反轉叫場上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隻有汪慶等人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大叫道:“老大威武!!!”
杜玲的雙眼緊緊的盯着林雄。
林雄也不是什麼毛頭小子了,隻愣了一瞬便冷哼一聲再度攻來。
“沒了坐騎,我殺你就同甕中捉鼈,輕而易舉!”
刺來的長槍在面前不斷放大,杜玲卻不閃不躲,在一陣驚呼聲中伸出手來握住了那攻勢猛烈的長槍。
槍刃劃破手心,帶來一陣劇痛。
“愚蠢至極。”林雄嘲諷道。
以人肉軀體去擋,無異于以卵擊石。
然而杜玲打的可不是這個主意。
隻見她手臂猛地用力,脖頸都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
長槍被拉的不由自主的往下墜去,槍身彎起一道驚人的弧度。
“想廢我兵器?想得美!”林雄眼睛一眯,雙手用勁将長槍向上挑起。
然而杜玲等的就是這一瞬!
借這力道,她向上高高躍起,在空中一個旋身,整個人準确的跳到了林雄的身後。
溫熱的軀體貼到了自己的背後,林雄隻覺得汗毛豎起。
不好!
他反應極為迅速的将長槍向身後刺去,卻被突然受驚的馬匹帶的整個人身形不穩,長槍也失了準頭。
杜玲抽出狠狠紮在馬屁股上的柳葉刀,而後頂着對方向後擊來的手肘,悶哼一聲,抓住了林雄的腦袋。
寒光閃過。
林雄的身子一僵,而後軟倒下來,跌落馬下。
杜玲将刀上血迹一震,另一隻手将嘴角的血迹随意抹去,而後将馬匹拉扯着調轉方向,直視林和光。
“林大人,還請退兵吧!”
林和光卻嘴角勾起,寒聲道:
“衆将士聽令,拿下此人首級者,賞金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