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沈斯憐反應便自顧自往前走,她和王守兩人因為喝過酒,不能開車。好在這邊不算太偏僻,代駕很好找。
用手機下了個單,白伽便沿着漫長的公路往車子抛錨的地方走,沈斯憐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夜風将白伽身上的酒氣吹散許多。
因為不算遠,他們很快就看到一輛亮着車尾燈的車停在道路邊。車邊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王守,女的是沈斯憐私人助理張紅。
兩人在說着什麼,而在他們的不遠是打開車前蓋檢查問題的司機,那顯然是沈斯憐的私車也是他的私人司機。
一輛并不張揚的黑色邁凱倫720s。
都是一個公司,平時難免會有見面。幾人處得不錯,把水給兩人後王守來到前車蓋邊看看有什麼能幫忙。
他們搗鼓了一會,在确定真弄不好後王守隻能作罷。随即在馬路邊聊了起來,這時看到向這邊走來的兩人。
王守揮了揮手。
白伽在确定王守看到她後也就沒再上前,她來這裡并不是找王守,而是車鑰匙在他身上,等會兒代駕師傅也會沿着這條公路過來。
很顯然,王守和那兩人很熟。
談得開心,激動,也熱心腸地表示沒關系,遇到他算是緣分。晚上回他們酒店,洗個熱水澡睡一覺,明天好了再上路。
王守是個很會調節氣氛的人,很快略顯陰沉的氣氛便立馬陰轉晴,幾人臉上都有了笑意。
白伽并沒有再上前,她們站在一條相隔百米的馬路邊。夜晚,驟風急沙将他們的衣服吹得嘩嘩作響。
西北晝夜溫差大,剛剛在店裡沒什麼感覺。這會竟然有些涼,不過并不算太難接受。
白伽站在原地,無聊地将手插入褲子口袋。指尖碰到煙盒剛剛在燒烤店内壓下的煙瘾突然又犯了,她拿出煙盒。
抽出一根塞進嘴裡,點燃時像是突然想到身邊還有個人。扭頭對沈斯憐道:“要嗎。”
白伽并沒有看到過沈斯憐抽煙。但想來都是成年人,估計隻是她沒看。她手中這盒煙隻是十幾塊的廉價貨,白伽其實已經不缺幾盒好煙的錢,但或許是戀舊,也可能是那個潮濕雨夜第一次被人遞煙時的疏解,讓她一時半會戒不了也替換不了。
也很顯然她對了,聽到他聲音的沈斯憐在片刻的沉默後點了頭。白伽含着煙,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是煙盒。
她嫌麻煩幹脆直接将煙盒遞到沈斯憐跟前,讓他自己拿。而她則是給自己點煙,夜晚的狂風讓她必須擋住風向才能勉強點燃。
狂風中她一手擋着風,一手扣動扳扣。很快,細長的煙頭在夜晚裡亮起猩紅。
接過煙的沈斯憐卻有些不知所措,他确實沒抽過煙。不僅僅是不喜歡這個味道,還有身體上的問題,自小體弱多病,常年接受理療,家裡的長輩也幾乎是不碰這些東西,所以他也跟着沒有接觸。
除了這盒半空的煙,還有他身上的溫度。煙盒被他握得太久,上面染了他的氣息。
其實沒有多少,隻是某些東西讓他總是聯想。明明隻是一盒再普通不過的煙,卻讓沈斯憐的指尖都在發顫。
白伽點燃煙後就将視線望向了沈斯憐,她看着青年,看着他細白玉骨的指節拿出一支香煙,看着他将它夾在唇齒指間。
她将打火機丢給他,便沒再關注。
接過火機的沈斯憐握着手中物件,學着白伽剛剛的樣子點燃唇上的煙。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試了幾次,火不是被風撲滅,就是根本不出火星。
他按了兩下,打火機的聲音在這偏僻的西北沙地的夜晚裡格外明顯。直到第三下出現,望向别處的白伽轉回了視線。
這時看到青年将口中毫不變化的煙取下夾在手中,便意識到可能是打火機出了問題。她走近,不等沈斯憐開口解釋。
便含着煙,握住他拿煙的那隻手。上身前傾,下颌擡起像是要親吻他...極限拉近距離以後是燃着的猩紅碰上白色煙頭。
他們離得很近,他的動作也很突然。就像是臨時做出的決定,也像一個無需多言的正常舉動。
可沈斯憐卻停頓住了。
他感到詫異,卻完全沒有抵抗。明明他并不習慣和其他人肢體接觸,可這時心髒就像是一塊快要幹癟老死的海綿,重新被海水灌溉,它吸滿溫良的海水,感受着生命力的回歸,就像他的心髒被蜜糖填滿,脹脹滿滿。
一隻手插兜,一手握着他的手腕。青年上身微傾,無限拉近的不隻有碰在一起的香煙還有他們之間的距離,沈斯憐望着他的唇。
那個含着煙的淡色唇,白伽長得很好。睫毛纖長,五官立體多情,眉眼冷厲深邃。他很冷,難以接近卻讓他着迷...
沈斯憐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對白伽産生這種想法,太久遠太模糊。他隻知道他已經病得不輕,難以挽回。
在染着的猩紅幫助下,白煙很快燃起,見好了白伽也就起身退後收回手。
早年的便利店各種快餐店打工的經曆,讓她對這些肢體接觸并不抵觸。能幹後廚、收銀、有時候忙起來還需要去搬食材箱。
這都是最普通的工作,做了,也就沒什麼好講究。
點燃煙後,尼古丁的味道便順着呼吸道往沈斯憐肺裡鑽。沒抽過煙的人感到不适的皺起眉,甚至身體也因為這從來沒見過的東西而産生排斥反應。
他強忍着即将脫口而出的咳嗽,壓着那股不适。明明身體很不舒服,但沈斯憐這刻卻是高興的。無與倫比,難以克制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