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安似乎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沒什麼，隻是想問問..."她伸手想碰楊雪婷的發梢，卻在半空中被另一隻手截住。
"離她遠點。"謝長安的聲音冷得像冰。他不知何時出現在楊雪婷身側，檀香信息素如潮水般湧出，與林予安的煙草味在空氣中無聲交鋒。
林予安挑了挑眉："保護欲很強啊，小朋友。"但她還是收回了手，"放心，我隻是好奇茉莉和檀香的匹配度有多高。"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去。
楊雪婷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謝長安仍然緊繃着，下颌線條鋒利得像刀刻。"别理她。"他低聲說，"頂級Alpha都這樣，喜歡到處标記地盤。"
"你吃醋了？"話一出口楊雪婷就後悔了。這問題太暧昧，太直接，完全越過了他們之間那條模糊的界限。
謝長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那種熟悉的、欠揍的笑容："吃醋？我這是怕你被拐跑了好嗎？要是沒有我，你這小傻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
熟悉的鬥嘴模式讓楊雪婷松了口氣，但心底又隐約有些失落。她沒注意到謝長安說這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後頸的腺體，那是Alpha躁動時的本能反應。
中午吃飯時，王佳興奮地宣布她加入了學校的Alpha社團。"超酷的！"她揮舞着叉子，"下周有迎新活動，可以帶家屬...啊不是，帶朋友去。"
"我們也能去？"鄧钰凡眼睛一亮。
"當然！"王佳擠擠眼睛，"尤其是婷婷，好多Alpha問我那個茉莉花味的Omega是誰呢。"
謝長安的筷子"啪"地一聲拍在桌上："她不去。"
"你管得着嗎？"楊雪婷瞪他，"我偏要去！"
謝長安眯起眼睛："你知道Alpha社團的活動是什麼嗎？信息素交流會，說白了就是一群Alpha圍着Omega嗅來嗅去。"
"才不是！"王佳抗議，"今年改革了，就是普通聯誼會。而且有抑制劑檢測儀，誰敢亂放信息素直接趕出去。"
楊雪婷在桌子底下踢了謝長安一腳："聽見沒？很安全的。再說..."她故意壓低聲音，"不是有你這個'專屬保镖'嘛。"
謝長安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嘟囔了句什麼，低頭猛扒飯，沒再反對。
放學後，楊雪婷發現自己的儲物櫃裡多了張紙條：【茉莉配檀香，匹配度92%——L】。她下意識環顧四周，正好看見林予安在走廊盡頭對她舉了舉咖啡杯。
"在看什麼？"謝長安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吓得她趕緊把紙條塞進口袋。
"沒什麼！"楊雪婷砰地關上櫃門，"走吧，不是說好今天去你家看軍事紀錄片嗎？"
謝長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沒多問。回家的路上，楊雪婷的思緒亂成一團。92%的匹配度...這已經超過了AO配對的優良線。但她和謝長安呢？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分享過無數秘密和夢想，卻從未談過"匹配度"這種冰冷的數據。
謝長安家空無一人，他父母出差了，哥哥在部隊。寬敞的客廳裡隻有軍事紀錄片的聲音在回蕩。楊雪婷蜷縮在沙發一角，心不在焉地看着屏幕上的坦克駛過沙漠。
"喂。"謝長安突然開口，"你今天怪怪的。"
"有嗎？"楊雪婷把臉埋進抱枕裡，聲音悶悶的。
謝長安關掉電視，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從實招來。"他戳了戳她的肩膀，"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楊雪婷搖搖頭，突然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謝長安，如果我們...如果我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你會怎麼想？"
謝長安明顯沒料到這個問題。他眨了眨眼，喉結滾動了一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
"匹配度隻是數據。"謝長安抓了抓頭發，難得地有些局促，"重要的是...是人。"
楊雪婷的心跳漏了一拍。謝長安很少這麼認真說話，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形。此刻他坐在她對面，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檀香的味道若有若無地飄散在空氣中，讓她想起老寺廟裡沉靜的香火。
"那..."她鼓起勇氣，"你覺得我們..."
話沒說完，謝長安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皺眉看了一眼："我哥。"接起電話後，他的表情逐漸嚴肅，"嗯，分化了...Alpha...信息素穩定..."
楊雪婷趁機調整呼吸。剛才的氣氛太過暧昧，她差點就問出了"你覺得我們合适嗎"這種話。太危險了...一旦跨過那條線，他們可能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挂掉電話，謝長安的表情有些複雜："我哥說，剛分化的Alpha容易失控，讓我...離Omega遠點。"
楊雪婷的心沉了下去："哦。"
"但我覺得他多慮了。"謝長安突然湊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對你，我永遠都有控制力。"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炭，燙得楊雪婷渾身發顫。謝長安的眼睛在近距離下呈現出一種深邃的棕色，像融化的巧克力。他的睫毛那麼長，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陰影。
"謝長安..."她小聲叫他的名字，不确定自己想說什麼。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兩人如夢初醒般分開。謝長安去開門，楊雪婷聽見鄧钰凡的聲音："婷婷在嗎？王佳在社團活動上暈倒了！"
楊雪婷跳起來沖向門口："怎麼回事？"
鄧钰凡氣喘籲籲："不知道，突然就倒了！校醫說是信息素紊亂，讓熟悉的Alpha去幫忙穩定一下。"她看向謝長安，"王佳一直喊你的名字..."
謝長安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我和她又不熟。"
"但你是Alpha啊！"鄧钰凡急得跺腳，"校醫說現在送醫院風險太大，最好先在校内穩定下來。"
楊雪婷推了推謝長安："去吧，萬一真出事了怎麼辦？"
謝長安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點頭："一起去。"
校醫室裡，王佳躺在病床上，臉色潮紅，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玫瑰香，混雜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形成一種令人頭暈目眩的混合物。
"她接觸了太多陌生Alpha信息素。"校醫解釋道，"需要熟悉的Alpha用信息素幫她穩定下來。"
謝長安皺着眉頭走上前。楊雪婷注意到他的後頸腺體微微鼓起，那是Alpha釋放信息素的前兆。當檀香的味道彌漫開來時，王佳的呼吸果然平穩了些。
"有效！"校醫松了口氣，"保持這個濃度，十分鐘左右應該就能穩定下來。"
楊雪婷站在一旁，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酸澀。看着謝長安站在王佳床前，用他的信息素安撫她...這畫面讓她胸口發悶。更糟的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的Omega本能正在響應那些檀香——她的腺體微微發熱，茉莉的香味不受控制地滲出。
鄧钰凡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婷婷，你..."
楊雪婷慌忙後退："我、我去趟洗手間！"
走廊上的空氣清新許多。楊雪婷用冷水拍打滾燙的臉頰，試圖平息腺體的躁動。鏡子裡的女孩雙眼濕潤，臉頰绯紅，活像發燒了一樣。這就是Omega的本能嗎？對Alpha信息素如此敏感，如此...渴望？
當她回到校醫室時，王佳已經坐起來了，正虛弱地對謝長安道謝。謝長安卻顯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斷瞟向門口。看到楊雪婷的瞬間，他明顯松了口氣。
"你沒事吧？"他走過來小聲問，"你臉色不太好。"
楊雪婷搖搖頭："王佳怎麼樣了？"
"穩定下來了。"謝長安猶豫了一下，"那個...我剛才..."
"不用解釋。"楊雪婷勉強笑了笑，"你幫了朋友，這很好啊。"
但回家的路上，兩人之間的沉默比往常都要沉重。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中間隔着一道明顯的空隙。經過一家便利店時，謝長安突然停下腳步。
"等我一下。"他說着跑進店裡，幾分鐘後拿着兩盒冰淇淋出來，"給你。"
楊雪婷接過一看，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味。這個小小的舉動不知怎麼讓她眼眶發熱。"謝謝。"她小聲說，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裡，冰涼的甜味在舌尖化開。
謝長安看着她吃，突然說："我不喜歡王佳。"
楊雪婷差點被冰淇淋嗆到："誰、誰問你這個了！"
"但我覺得應該說清楚。"謝長安罕見地認真，"我對其他Omega沒興趣。今天隻是幫忙。"
楊雪婷的心跳加速："那...你對什麼Omega有興趣？"
謝長安沒有立即回答。他擡頭看向漸暗的天空，喉結滾動了一下："茉莉花味的。"
這三個字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楊雪婷心底某個緊鎖的盒子。她突然不敢看謝長安的眼睛，隻好盯着手中的冰淇淋盒子，看粉色的奶油慢慢融化。
"快吃，要化了。"謝長安用肩膀輕輕撞她一下，又恢複了那種欠揍的語氣，"浪費食物是可恥的，豆芽菜。"
"閉嘴，尿床精！"
路燈次第亮起，将兩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楊雪婷偷偷嗅着空氣中混合的茉莉與檀香，心想，或許分化帶來的不全是麻煩。有些東西，正在以信息素為語言，悄悄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