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一樣,維克特微微招手,蘭伯特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個陶罐,裡面盛滿了透明的聖水。
聖水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桌上。
林思扣了扣桌面:“這便是聖水?”看起來也沒什麼稀奇的。
維克特一指陶罐,輕聲吟唱道:“這一捧清冽,非泉非露,是焚盡罪孽的冷焰,是天使垂淚的咒語。”
林思懶得聽老頭子念詩:“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大主教閣下吃飯了。”
維克特告辭了。
林思坐在沙發上,一半身影留在暗處,一半身影被夕陽籠罩,她金色的非人瞳孔深深凝望着陶罐。
“每三個月半斤聖水不足以組織瘟疫蔓延的腳步。”
維因忽然出現在她身後:“你不必為了這半斤聖水做出違心的事情。”
林思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能救一個村落也好。”
“我也想研究一下聖水的配方,萬一讓我研究出來了呢?”
維因沒用打擊她的癡心妄想,而是輕輕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林思伸了個懶腰:“晚上吃什麼?”
“香煎鵝肝,烤小羊排,焦糖布蕾。”
“聽着就好吃啊……”林思深深呼吸着,仿佛空氣中還殘留着食物的香氣,“多虧沒留那個老頭子吃飯。”
兩個人用過飯後,林思就舀了一小瓶聖水到書房去研究藥劑去了。
剩下的聖水被維因嚴密地掌控起來。
暮色漸沉,維因聽到了敲門聲。
那聲音不緊不慢,三下——精确得像喪鐘的間隔。
維因擦拭匕首的動作一頓,走出别墅,來開門,一股硫磺混着腐朽鐵器的氣味撲面而來。門外站着個高瘦男人,黑呢大衣下露出考究的暗紅色馬甲。
“借個火?”來客微笑,遞過來一隻煙鬥。
維因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指尖燃起火苗,煙草裡蠕動着暗紅色的火星。
男人悄悄地貼近維因,悄聲道:“嘿!兄弟,聽說你們這裡有……那個?”
維因不動聲色地退開半步:“哪個?”
對方急急地轉了個圈:“就是那個!”
維因:“……”
他不想和這個男人廢話,轉身就走。
對方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維因身前,急切道:“就是聖水啊!”
停下腳步,維因微笑道:“對不起,我們這裡沒用聖水。”
“你和我裝糊塗也沒用,我知道你們這兒有聖水。”他笑嘻嘻道,“能不能賣給我點聖水?”
維因不說話,拿起掃帚将人掃地出門。
男人跳着腳跳出了門外:“喂!不要這麼不客氣啊!”
把人清理出去後。維因作勢回到别墅裡。他的身體在月光的銀輝中模糊了一瞬,緊接着,如同水面被石子擊破,他的輪廓開始分裂。
一個分身從他的左側邁出,動作如黑豹般優雅迅捷,朝着剛才那個男人的方向,一縷青煙般追去。
另一具身影來到聖水旁,再一次加固了防禦的結界。
林思聽到聲音,邁步出了房間:“誰來了?”
“一個想要買聖水的客人。”
霎那間,林思像一隻被侵略了領地的母獅子一樣警覺起來:“什麼?”
維因牽住她的手,安撫道:“沒什麼,别怕,我派去一個影分身去跟蹤他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
暗巷深處,影子貼着牆縫遊走,無聲無息。
他看見那個男人整蹲在草垛上,手指正撓着一頭地獄犬的下巴。那畜牲有三個腦袋,左邊的在啃咬一截骨頭,中間的吐着硫磺味的涎水,右邊的卻豎起耳朵,警惕地望向周圍。
男人十分苦惱地對着地獄犬道:“怎麼辦呢?拿不到聖水,老大肯定要吃掉我的腦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