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當我倆在蝙蝠洞裡嘀嘀咕咕大聲議論的時候，我耳朵一動，聽見了電梯升降運轉的細微嗡鳴聲。
我和親友對視一眼，飛快地壓上了各自的‘賭資’。
親友：“壓一張畫，我猜下來的是蝙蝠俠。”
我：“賭一篇文，我覺得下來的會是夜翼。”
屏氣凝神，我們等待着答案的揭曉。
電梯門打開，從裡面走出兩道身影——是布魯斯和迪克。
我：“……平局？”
親友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不，我願賭服輸。”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欠你一張畫，你欠我一篇文。”
她算盤打得真好，這樣我倆都有新鮮美味的飯吃——這怎麼能不算是一種雙赢結局？
“但我怎麼總感覺這其中有詐？”我飄到親友的面前，狐疑地盯着她上下打量。
親友扣下幽靈電腦的屏幕，氣定神閑地說道：“我電腦裡還有十幾張存貨……難道你不想看嗎？”
我瞪大了眼睛。
我發誓！我想，我真的很想！
但是，我的存稿箱裡空空如也——寫文是要有靈感才能動筆的嘛！不信你問作者祂是不是也是這樣！
祂也不能過多的預知未來，親友手上那本所謂的觀測劇本上的文字，肯定也是現寫出來的！
我可以用這個結論賭十篇文！（拍胸脯.gif）
2
親友：“雖然很讓人心動，但這個結論很大可能是真的，所以我不參與這場必敗的賭局。”
噢，聰明人。我在心底無聲地感慨道。
有一點遺憾。我為我不能搶先一步，扒拉開我的八爪魚親友太太的庫存看看而扼腕歎息。
不過她也看不到我的文。
嘛，故事目前都隻存在于我的大腦裡面，這可比存稿箱要可靠得多——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扯平回來了？
“布魯斯，提寶最近一個月……”
“我知道。”
我們蓦然禁聲，悄悄地飄在洞穴頂上，假裝自己是倒挂在岩壁間的哺乳綱翼手目動物，豎着耳朵開始偷聽動靜。
“……也是。”
夜翼輕笑了一聲。我看見身旁的鐘乳石底端緩緩攢積着潮濕的水汽，形成了一顆欲落不落的晶瑩水滴。
他笑着說道：“Because you are Batman?”
“……Because I am Batman.”
蝙蝠俠低沉聲音将那顆水滴震落。也許是因為離地面太過遙遠，我沒有聽見一點它落地的回音。
那滴水就像是被地面吞噬掉了。我發散着思維，像白雲一樣的綿花糖将陰森森的蝙蝠洞裝滿。
“我覺得提寶他……”夜翼壓低了聲音：“你說他有沒有可能，也接收到了他自己平行世界同位體的記憶？”
蝙蝠俠：“就和七年前的你一樣？”
夜翼：“他的表現，就像是七年前的我。”
大藍鳥垂落在身側的右手在半空中虛虛一握，像是握住他所熟悉的卡裡棍，也像是握住了一把染血長刀的冰涼刀柄。
平行世界的「他」，用一把長刀斬斷了一場惡夢。
3
夜翼和蝙蝠俠走到已經啟動完畢的蝙蝠電腦前，屏幕藍色的冷光勾勒出他們身體邊緣深灰的輪廓。
這對曾經飛躍穿梭在哥譚暗巷、滴水獸上的活力雙雄，時間不僅帶走了他們舉手投足間的許些青澀和稚嫩，也換來了性格更為成熟穩重，手段也更為謹慎老練的蝙蝠俠和夜翼。
這份相伴十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和空氣中悄然散溢出來的苦鹹海鹽味的信息素，讓布魯斯輕易地察覺到了自己長子異常波動起伏的情緒。
他擡手按壓住夜翼的肩膀，首領Alpha帶有安撫意味的淺淡雨水味信息素通過Alpha特有的信息素鍊接，傳遞到他接納入族群中的Beta養子身上。
布魯斯：“冷靜，迪克。”
未戴上蝙蝠頭盔的蝙蝠俠，用他鋼藍色的眼睛注視着手掌下這隻羽翼早已豐滿，如今正展翅翺翔于布魯德海文夜空中的藍色鳥兒。
布魯斯：“那不是你做的事情，這在我們的世界中也不會發生。”
他将手從肩膀處往上挪動，微涼的手指關節靠在迪克的脖頸大動脈上，血管中迸發出的滾燙血液在他的指下躍動。
他承認他最早的羅賓鳥已經長大，也無聲默認了它的離巢，放手讓他去另一片天空獨自闖蕩。
新的巢穴在布魯德海文築起，港口的海風萦繞上藍鳥的翅膀，将曾經辛辣清爽的薄荷味信息素包裹隐藏。
導師低下頭對他此生的首位學徒說道：“别陷在屬于他人的記憶裡，迪克。”
當飛遠的鳥兒歸巢尋求庇佑之時，蝙蝠仍會沉默無聲地為它展開漆黑的披風，給予疲倦的藍鳥一個懷抱，仿佛它還是那隻總愛跳進他懷裡的彩色羅賓鳥。
布魯斯永遠懷念那段時光。
他說：“那不是你，你從未離我而去。”
4
記憶裡的那個「理查德」并不是他。迪克想。
他有活着長大，眼睛沒有變成金瞳，膚色還是健康的小麥色，懷抱也沒有失去應有的溫暖。
他的第一個弟弟是傑森，曾死在埃塞俄比亞小醜陰謀策劃下的一場爆炸，也在兩年前複活歸來。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一個叫小托馬斯·韋恩的大貓頭鷹，但有一個身穿藍色緊身衣，拖曳着紅披風飛在大都會上空的明日之子，人間之神。
迪克在十八歲那年就見過克拉克·肯特。
這件事情或許布魯斯都不知道，他剛領回家裡的犯罪巷小浣熊就夠他頭疼上好一陣子，哪管得上去外地上大學，并和他發出了單飛宣言的離巢羅賓鳥。
那個來布魯德海文出差采風的小記者，渾身上下都帶着一股子外地人特有的天真單純。
當他好心用錢夾裡的零錢，和路邊挎着花籃的孩童換來一束有些蔫哒的向日葵時，小記者就成了遊走在街頭小巷上的混混們眼中一頭待宰的肥羊。
這件事情在夜翼多年回想起來後，也會再一次地感歎命運和緣分的妙不可言。
布港新義警出道的第一場戰績，居然是救下了被論民風淳樸程度也隻比哥譚人略輸一籌的布港人、打劫堵在了小巷裡的克拉克AKA超人。
被救下的小記者喊住将要用抓鈎槍從樓宇間離開的他，出聲追問起他的姓名。那時連制服和代号都還沒有準備好的迪克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