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輪發出“咕噜咕噜”的響聲,帶着安霖的窘迫心思出了宮門,經過鬧市時,安霖悄悄掀起簾子往外瞧。
鬧市人聲鼎沸,各色小販賣着安霖不曾見到的新鮮玩意兒,她心有些癢癢,可卻也知道自己寄人籬下不敢有所要求,過足眼瘾後放下簾子。
魏清然冷眼瞧着沒出聲,隻是想着日後若是有機會帶這個沒什麼見識的小家夥出來溜達溜達也倒無妨。
過了鬧市,聲音逐漸消退,除了馬車車輪聲外偶有匆忙路過的奴仆。
安霖歇了逛鬧事的心思有些無聊,盤算着什麼時候才能到地方,馬車又繞過了幾個胡同方才到了府邸。
魏清然身為攝政王,府邸牌匾所刻之字為“攝政王府”。府邸坐北朝南,周圍皆為達官貴人住宅,鮮有商賈之輩。
“攝政王的府邸果然名不虛傳!”
安霖被仆人輕扶下馬車,擡眸看向魏清然府邸時眼底閃過驚豔。
朱紅色正門大開迎接攝政王歸宅,兩側下人整齊劃一位于兩側,遠望看去丫鬟們着各色彩衣,面容嬌好,擡足間禮儀不遜色世家女郎。小厮們多身着藏青色布衫,精神勁兒十足,眼底望着魏清然充滿敬畏。
魏清然聽聞扯了扯嘴角,眉間赤紅的雲紋襯得他如狡黠的狐狸:“殿下日後若是進了皇宮,便不會認為臣的府邸驚豔了。”
不等安霖回答,魏清然理了理衣袖,伸出左手示意:“殿下請吧,滴血驗親前恐怕得委屈殿下暫居此處了。”
安霖猶豫片刻後擡腳走在魏清然前面。
站在衆仆之首的袁管家見攝政王竟然讓一毛頭小子走在自己前面,心裡對這位素未蒙面的客人的身份有了幾分思索。
沒等安霖說話,他立刻迎上前恭敬行禮:“老奴恭迎相大人回府!”
随後語氣猶豫看向安霖:“不知這位郎君如何稱呼……”
安霖頭一次接觸官宦世家,雖被母親教導過世家禮儀,可卻難免生疏,她局促地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袁管家年過四十,穿着藏青色藤枝底的長衫和乳白色金紋馬甲,身為管事的他自認為見過不少達官貴人,也是為數不多知曉府邸早些年的舊事的老人。
老油條的他一眼卻以為眼前人身份尊貴,不便透漏姓氏,到嘴的話轉了一圈剛要開口就聽見魏清然輕笑一聲。
魏清然眼底含笑,看着闆着臉緊張的安霖,像是逗弄寵物般揉了揉他的頭。
見她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心滿意足收回手對着袁管家吩咐:“袁管家,這位是我親自找回來的皇子。今日好生招待着,過了明日自有人安排她的去處。”
袁管家一聽冷汗直流:“不知貴人身份,老奴多有沖撞,還請殿下寬恕!”
他身為攝政王府的管家自然知曉魏清然此次出行乃是受到皇帝的密令,早在魏清然回京之前,有關民間皇子一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
明明是密令,卻天下皆知,背後之人勢力可想而知。
隻是他不曾預料到攝政王居然将皇子帶回了府邸,按理皇子應該住在皇城裡才對——
安管家彎腰向着安霖行禮,被安霖半途攔住:“不必如此,聖上尚未昭告天下,我如今仍是平頭百姓。承蒙攝政王垂愛,念我初入京城,故邀我入府。”
安霖不敢托大,畢竟滴血認親一局風雲多變,眼下還是切勿張揚以免落人口實。
袁管家聽聞心下知曉恐怕朝堂有變,神經緊繃不敢有一絲差錯。
待安霖入府随魏清然進入書房議事期間,袁管家立刻吩咐下人收拾出院子,準備好被褥屏風等,又特命廚房準備好午膳。
忙碌一半,猛地想起要緊之事,又将府裡下人聚集在一起。
他死死盯着下頭面色各異得仆人厲聲警告:“貴客身份特殊,都給我打起精神,小心伺候着。别怪老夫無情,若是讓老夫在外面聽到閑言碎語,直接發賣給人牙子!”
丫鬟小厮聽後四目相對,各懷鬼胎。有心者自是打起了算盤,被管家看出狠狠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