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何蕭算是小家族出身,撞了大運得皇帝青眼被安排進東宮作為侍衛長。
眼下東宮出了問題,他心裡比誰都急。
魏清然冷哼一聲,朱紅色的褶衣如火一樣燃燒,他将腳底的内侍踹到何蕭面前:“本王和太子有要事相談,這個狗奴才居然敢偷聽!”
何蕭心領神會:“拖下去,别髒了東宮的地。”揮手讓手下兄弟将那小太監拖下去嚴加審問。
随後向安霖請示:“此事可需要禀告給聖上?”
安霖撇眼看着身形如青松般挺直的何蕭,盤算着他是否可信,于是試探道:“不必,父皇憂心赈災,這等小事就不必讓父皇分心了,你說對嗎?何侍衛?”
何蕭背後一涼,卻難掩内心激動:“臣聽候殿下差遣。”
此刻何蕭不在乎小太監背後是什麼人,隻知道今日一遭他算是在太子面前露了臉。
太子初入東宮,正是急需人手之時,若他此刻入了太子的眼,待太子站穩腳跟,他亦可飛黃騰達!
何蕭甚至要感激這位小太監了!
見何蕭上道,安霖心下歡喜,隻不過人心難測,她總得考量考量這位何侍衛,若是他衷心于自己,也未嘗不可重用。
解決掉偷聽的太監,魏清然和安霖靜下心繼續剛才未完的談話。
魏清然渾身的清冷,眼神涼得刺骨,一掃方才溫和:“殿下這東宮當真是防不勝防啊!”
安霖聽出他諷刺自己進宮多日卻連東宮都未曾掌握在手裡,坦然道:“我不過鄉野出身,這宮裡的彎彎繞繞本就不清楚。“
頓了頓,換了語氣繼續道:”東宮不知混進了多少勢力,今日是個太監倒還好,昨個兒一個半裸着身子的宮女爬上我床,害得我險些暴露身份,我這幾日就連睡覺都不曾更衣。”
魏清然收回目光,溫潤如玉的指尖輕觸茶盞,聞言噗嗤一笑:“殿下還真是受歡迎。”
安霖苦笑:“攝政王可别再挖苦我了,此次進宮我不僅防着前朝的探子,還要防備爬床的宮女。當真是……”
二人相談甚歡之時,東宮的偏殿,何蕭已經從小太監嘴裡得知背後的指使人。
那小太監雖然膽大包天偷聽太子談話,可說到底年輕不經事,若非他宮裡幹爹逼迫,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險。
何蕭答應他會在太子面前替他求情,前提是他要說出幕後主使。
等小太監供出幹爹乃是皇後宮裡的掌事太監夏侯何。
何蕭端着供詞隻覺得燙手,可他既然已經打算投靠太子,必然要得罪些人。
他說到底不過是個破落人家出身,比不上宮裡三公六氏的旁系。
身旁的餘昌平身高六尺,體型魁梧,可腦子缺總是缺根弦,他撓了撓頭:“大哥,我們要得罪皇後嗎?咱們是不是要完了呀!”
何蕭氣得怼了他一拳:“你這小子,說話不過腦。”
也不知是哪輩子欠他的,自打認識了餘昌平,就不斷在給他收拾爛攤子。
可偏生這小子一腔熱血,跟在他屁股後面大哥大哥地叫着,他又是個心軟的,這些年竟然也習慣了。
何蕭歎了口氣,用力捶打身旁的傻弟弟,“一天天說什麼屁話,雖說咱們兄弟在宮裡就像是個透明人一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皇後膽子再大也不能殺了咱們,頂多使些絆子。”
想到太子,他揉搓手心語氣略顯得意道:“更别提咱們是東宮的人,若是能讨好太子,咱們兄弟也能在宮裡站穩腳跟。”
餘昌平摸了摸腦子,還是不明白,這太子不過是剛認回來的,能有多大能耐。
這還沒進東宮就在前朝被人下毒,吓得幾天沒出門。當然這些話他也就在心裡嘀咕。
何蕭卻看出來餘昌平心不在焉,沒把太子當回事,當即擡高胳膊一把将餘昌平的腦袋拉到和自己平齊。
他環視周圍,見都是自己人方才小聲罵道:“說你傻你還真傻呀,也不知你娘怎麼想到把你送進宮。”
想到餘昌平家中病弱的母親,到底還是心軟,好聲好氣哄着餘昌平:“你想啊,如今聖上就這麼一個皇子,就算皇後現在懷孕,等孩子長大也得十幾年。咱們這位主子但凡用點心,這以後……不還是他說了算。”
何蕭有一點沒說的是,盡管皇後仗着身後的崔家穩坐東宮,可皇帝早就厭惡了皇後。
皇帝除了大節不得已依照祖宗規矩和皇後同床,平日可是半步都不曾踏入景仁宮。
這些年皇後也就生下一個公主,年僅13歲,身體嬌弱,終日以藥湯作伴,加上皇帝不喜,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想到這,何蕭更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太子,說不定他日從龍之功也能輪到他。
餘昌平聽到何蕭的話後,大手一拍:“還是大哥聰明。”腦海裡也開始暢享美好的前景。
“行了,你小子看好那個小太監,别讓他死了,死無對證咱們兄弟難以收場。我去前頭将證詞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