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少說兩句吧你……?”
“什麼嘛,這樣才好玩啊?”
“如果你提前被抓我是不是能提前收款?”
“那你大概率是收不到尾款了呢……”
喬慕可的身形和從後出現另一道人影一同隐去了。
風潤澤的眸子愈發加深,他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唯有在他更衣時他們有機會交流。
手心餘溫在這刻徹底冷去,風潤澤緊緊握住了拳。
再顧不得什麼規則,他禦劍追了上去。
前面二人跑得不亦樂乎,在靈器所控的幻境主的身份加持下,他們以微弱的距離迎來勝利。
風潤澤身邊的景象則開始肆意變換。
依舊有不停出現的喬慕可在為他引路,可原先一個人的喬慕可身邊如今都多了一個人。
先是蕪茗從他手中奪走她的手,再是她扔下他跑向師尊,而後是一個又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他們無一例外都自他手中奪走了她。
她一次次從他身邊經過,又一次次拉着别人跑遠。
在最後那個幻象中,有人正與喬慕可共乘一把劍。
前面那個人疲憊地歎了一口氣:“哎,你先前可沒說是這麼個不得了的家夥啊……得加錢才行。”
喬慕可驚訝地直拽他的衣角:“啊,你也太坑了吧,我一分錢都沒有了!”
“不過嘛——”
在說這話時,喬慕可的臉直直轉向了風潤澤。
那眸中黑得像墨,卻澄如明鏡,在她眼中倒映出他眼中的崩裂時,那黑色也頃刻如碎鏡般破裂。
“我倒很喜歡你有話直說的性格呢?”
他們又不見了。
他認出了那人,那是太一宗的鶴錦川……
他們過于和諧,仿佛旁人都無法介入。
唯一沒有牽手的一次,卻礙眼地最讓人憤恨。
明明一直以來,不都是他在保護她、縱容她嗎,為什麼現在她會選擇别人?
那對姐弟又出現了。
“哥哥,你在這兒逛好久了,你是迷路了嗎?”他們對他說。
風潤澤搖頭:“我沒有。”
“是嗎……?可,你臉上的明明是迷路的人才會有的表情。”
“……”
“……她在哪裡?”
女孩照舊牽着男孩離去。
風潤澤忽地明白了。
那是女孩在拉着男孩,那是喬慕可在拉着他。
從小到大,他自以為在帶領着喬慕可,可實際上,是他一直在追逐着她。
難道……是他做錯了嗎?
可,何至于引她厭棄……?
他迷茫地站在了原地,迷霧包圍了他的心,這次,他再也看不清任何一個喬慕可了。
“小風……”喬慕可站在不遠處朝風潤澤喃喃道,“這下糟糕了,好像真的要被你猜對了呢?”
“不過呢……”她蓦地一笑,随後又随霧而去,“你還是錯了。”
自她說出第一句什麼都被他猜到豈不無趣開始,遊戲便已經宣判開始了。
一次次的試探交錯,一次次的迷茫尋覓,他早該明白,她的真正目的
——是報複他。
她在報複他的自傲,不滿他将其當做她身邊唯一的共鳴。
報複他過剩的保護欲,自認為明白她的每個想法。
報複他膨脹的控制欲,暗中了解着她的一切,讓她做事毫無新意。
于是,在由她獨裁的遊戲裡,無論他做出什麼樣的回答,答案都隻有錯誤。
“師妹。”
他看向街道盡頭的那個身影。
喬慕可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個攤子上,她撐着臉不知看了他多久。
風潤澤憑生第一次對喬慕可産生了些許怒意。
這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師兄,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喔!”喬慕可略顯困倦地朝他抱怨。
接着下一秒,她卻恍若未聞地興奮問道:“怎麼樣師兄?玩得開心嗎?”
“輸了也沒什麼關系,隻是一場遊戲而已。”
話是這麼說,可她自己卻因這輕易赢來的勝利止不住地開始低笑了起來。
喬慕可扶桌站起,風潤澤這才發現她坐的地方原是一個糖水鋪。
在風潤澤愈發暗沉的眼底,喬慕可一步步走上前,捧起了風潤澤的手。
她道:“不過呢,一看師兄的表情,就知道你還是猜錯了。”
“畢竟——我的目的,你從一開始就猜對了啊?”
喬慕可滿意地看着被她塞到風潤澤手裡的健體版馬卡龍:“怎麼樣?很漂亮吧?”
她用了漿果外殼加上靈草夾心造出的粉綠配色馬卡龍,靈草的苦味很好的中和了馬卡龍過甜的困擾。
“請吃吧小風!一定要——”她眨眨眼,“誠實地告訴我答案哦?”
她顯然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風潤澤曾想過喬慕可神魂回體以後會變得正常,能融入大家,能成為一個與一般弟子無異的,快樂的、肆意的,開心地長大的孩子。
但他錯了——
現在的師妹,是個比之前還令人頭疼的家夥。
“師妹,直到現在,你還是在捉弄師兄。”
“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師兄是覺得我的答案是錯的嗎?”
喬慕可看起來很驚訝,她反問:
“那……師兄覺得我想讓你做的是什麼呢?”
風潤澤不語,他隻是定定地看着喬慕可,在她興奮地藏不住悸動的眼裡,慢慢地将那枚馬卡龍放入了口中。
然後:
“一點都不好吃。”
他終于說真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