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綏……是誰?”燕桓沒錯過封無離話中的陌生的人名,冷靜下來一雙眼睛淩厲望向封無離,質問道。
封無離那天并未說實話,看來,洛水秘境中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事。
“你我現在俱系于一繩之上,再藏着可就沒意思了。”
封無離面上無半分窘迫,初時她隻粗粗掠過事件隻說誤入了一場婚宴。何況就算被點出來又怎樣,她二人本就互不信任,不過是半途被迫綁在一條船上罷了。
“李明綏便是婚宴之上擄走新娘之人,也是下蠱之人,但他已死。”
“估計便是那時他下的蠱。”
燕桓聞言卻道:“哪個明?哪個綏?”
“明火執仗,畏威懷綏。”封無離道。
“竟是此人。”燕桓臉色沉了下來,“李明綏乃前任雀城城主之一,這事,隻怕不簡單。”
雀城?封無離雖甚少外出,卻也知曉雀城大名,魔界邊緣之域,無數人聞風喪膽,隻因雀城城主怪癖衆多,城内魔族又放誕不羁,多喜食活人。
生吞活人,孽障纏身,因此城主多是命不久矣,可那日她見李明綏時,他身上并未有魔氣,反而用的是萬般純淨的靈力。
若不是隻修行一途之人,難以使出純粹的靈力。
她沉思幾秒,還是妥協道:“那先去尋藥草,免得你半途而亡。”
一隻羽翎驟然出現在燕桓眼前,绛色流轉之上羽尾皆撒滿了鎏金,壓了幾分妖冶顯得更加豔麗奪目,卻與周遭冷冷清清的桃夭院有些格格不入。
“此乃入峰羽翎,有事可來尋我。”封無離雖不喜燕桓,可從他道出李明綏身份後,還是接受了“盟友”的身份。
洛水秘境開啟時間皆有定數,為何她一去,便撞上了李明綏,還碰巧于燕桓一道中了同生共死蠱,她不可信,隻是單純報複她這麼簡單。
而燕桓現下重傷纏身,若他出了意外,自己也會被牽連,動一發而牽全身,不如早些解決,讓他早些恢複正常修為。
畢竟,隻有修為高深的傀儡,用起來才順手啊。
燕桓定定看了眼封無離,接了下入峰羽翎。
那雙眼中仍是一貫地高高在上,自以為是。封無離心想,這樣的人,是永遠養不熟的。
上位者,向來隻看重利益,有用時随意逗一逗;無用時,棄之如敝履。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便連真心也會分辨不清。
若有人為他捧上一顆真心,隻會被視若麻煩,給予的關懷備至,隻會被當做利益的籌碼。一步錯,步步錯。
這樣的人,要麼用利益将他牢牢捆住,要麼……他甘願低頭,乞愛求憐。
“你走吧,時間太久了,過幾日再來尋我,商讨出宗之事。”
院門吱呀作響,封無離的隻留下一道清冷的聲音。燕桓擡頭,偌大的桃夭院已關上了門,徒留他一人,站在此處。
入峰羽翎柔軟細膩,樣式與景印白方才手持的大差不差,顔色确實大相徑庭。
景印白手中的入峰羽翎雪白瑩玉,而他手中這支,色澤如沉寂多年的血,爛枯而又刺目。
這樣的顔色,總會讓他想起一些……十分厭惡的事情。
手中的羽翎輕飄飄地躺在手中,燕桓忽而一笑,雙指并攏點在羽翎正中央,羽翎變換一瞬,白光閃過,卻還是原來的血色灼灼的模樣。
燕桓意興闌珊地收了那羽翎,朝着天清峰峰下走去。
五日後。
封無離照例到了清雲殿。
距離上次取血已過了十五日,系統55的聲音的自那時便再未響起過。
與往日一般無二的動作,血入魂珠滋養生息,那道細痕終于恢複如初。
封無離收回帶着血痕的手,她倒不覺痛,隻是待會某人又指責她。
有些煩。
回歸如初的魂珠,模樣無甚變化。附于外層的光卻是愈發瑩亮。
九微端詳着那魂珠,目光專注而虔誠。
封無離停駐在他身旁,九微忽而側過臉,冷冷望着她,似是在詢問,為何她還停留在此處。
封無離見狀,緩緩道:“師尊,弟子近日頗感道法之息,弟子請願,下山曆練。”
“一心向道,乃是好事。離宗路上,切莫野了心思,忘了初衷為何。”
“是。”封無離見九微并未阻攔,當下松了口氣。可下一秒卻聽到九微開口:“不日本座将行閉關。你師妹天資聰穎,此行,你與她一道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