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驟然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沒想到柳霧會冒出這麼一句。
見柳霧仍拽着祝辭恙,清溪郡主急了,“你快松開表哥!不對,你快離開這,不然我叫人了!”
柳霧意識到祝辭恙并未甩開自己的手,随即多加幾分力,琢磨着幹脆強行将祝辭恙帶走好了。可如此一來,又會變得更麻煩。她現下隻覺無比煩悶,怎麼清溪郡主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應是聽到郡主的聲音,府裡護衛紛紛跑來,手裡拿着武器,将廂房圍住。見此,清溪郡主多了幾分底氣,再次嚷嚷着讓柳霧離開。
“好麻煩。”柳霧松開抓着祝辭恙的手,後退一步,忍住心中不耐,“郡主若是想讓祝小侯爺命喪于此,大可對我動手。”
清溪郡主明顯不信,“你在說什麼胡話!表哥明明好好地在這!”
場面更僵了,雙方都不打算讓步。
就在這時,廂房外沖進來一團黑影。速度極快,直直撞到屏風上,将屏風撞了個粉碎。
“疼疼疼——沈四,你下次能不能慢點。”沈七捂着腦袋,從屏風上慢慢站起來,“我經不起你這樣折騰了。”
另一人稍好些,還是站着,隻不過身上略顯狼狽。柳霧瞥了一眼,是昨日手裡捧着木盒的那人,原來他叫沈四。
想到神異司這幾人的名字,柳霧心底的煩悶都消散不少。
“不太能,小侯爺比較急。”沈四幽幽道,拍了拍身上木屑,“下次我會記得别那麼早松手,不會再把你丢出去。”
沈七還想再說沈四幾句,就注意到廂房内情況,“怎麼這麼多人?”
柳霧看清是沈七,“快給他看看。”
沈七想起來此處的目的,大步走到祝辭恙身旁,拿起對方手腕。摸了許久脈搏,沈七眉心緊蹙,一直未言語。
若沈七能解決,柳霧便打算直接離開。
等待時,身旁再次吵鬧起來。
“憑什麼讓我走?表哥明明是讓她走!再說了,這裡是親王府!”清溪郡主面上怒意盡顯。她身後站着不少護衛,一副随時準備着動手的樣子。
而她面前,正站着不知何時過來的沈二。
沈二笑着,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神異司要事,還望郡主多加包容。”
“那她呢?”清溪郡主指向柳霧。
沈二看都沒看,“柳姑娘需留下協助。”
見有沈二頂着,柳霧靠近沈七,壓低聲音問:“你可會解?”
沈七愣了一下,“解什麼?”
“你沒看出來?”
沈七誠實地搖頭,眼底的茫然中帶着不甘,“還得仔細檢查檢查。”
……她高估沈七了。
柳霧看到祝辭恙面上是壓抑不住的痛楚,驚覺他已許久沒說過話,更是沒有任何反應,暗道不好,“快,将他帶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此話一出,清溪郡主鬧得更厲害,“你想對表哥做什麼?帶他去哪?”
柳霧冷冷地瞥了一眼,眼神中警告意味十足,清溪郡主一時竟被震懾住。
沈二反應極快,“四,帶小侯爺回神異司。”
沈四走過來,在沈七的幫助下背起祝辭恙就往外跑。
眨眼間,人就消失不見。
“好快的身法。”柳霧驚歎道。
沈二走向柳霧,“柳姑娘……”
看着樣子,是在斟酌着如何同柳霧開口。
“我不知道神異司在哪,麻煩帶路。”柳霧搶在他前邊開口,“我可以自己去。”
沈二見柳霧神情認真,便也不再猶豫,扛起一旁的沈七,“我将沈七送去後,可來接姑娘。”
柳霧颔首,示意沈二先行。
廂房内突然刮起一陣風,三人都不見蹤影。
清溪郡主瞪大了眼,扯了扯身旁的黃姑娘,“他們人呢?”
風呼呼刮過耳旁,柳霧緊跟着沈二,腳步絲毫不停。接連穿梭幾條巷子後,沈二消失在巷子盡頭。
柳霧看着眼前高聳的圍牆,終于明白為何安京城内無人知曉神異司具體位置。
她伸出手,在牆上輕輕一按,手沒有被石磚攔下,而是直接穿透石牆。
轉瞬間,已身處一個漂亮的庭院中。
祝辭恙坐在地上,靠着身後的石凳才勉強立着上身。雙眼緊閉,面上潮紅已經褪去,整個人蒼白如紙。
“柳姑娘,你真的跟過來了。”雖早有準備,但看到柳霧那一刻,沈二還是驚訝不已,“原來你……”
柳霧擺擺手,“沈四我跟不上,但你——還是能跟上的。”
她走過去,蹲在祝辭恙身旁,伸手撐開他的眼皮,“沒吃任何東西吧?”
“沒。”沈二也跟着蹲下,“沈七剛剛想喂小侯爺吃自己做的解毒丸,但小侯爺一直緊閉着嘴,沒喂進去。現在沈七去拿東西了,打算磨成粉給小侯爺服下。”
“他現在不能吃任何東西。”柳霧道。如果她沒猜錯,祝辭恙剛剛就已經服過解毒丸。她看了一眼四周,“怎麼将他扔在這?”
沈二摸摸鼻子,有些心虛,“沈四跑得太快,一時沒停下,撞碎了石桌。小侯爺突然就變白了,我們擔心撞壞身體,沒敢再動他。”
……柳霧傻眼了。
怪不得隻有石凳,沒有石桌。
看到柳霧面上神情,沈二幹咳幾聲,“小侯爺身強體壯,還有沈七在,撞傷不用在意。眼下急的是這怪病……”
“這不是病。”柳霧打斷他,“将他帶去屋裡,紅色褪去是因為到下一個階段了。”
聞言,沈二架起祝辭恙往屋裡跑。
沈七正好回來,看到這一幕,一邊喊着“你要帶小侯爺去哪”,一邊跟着跑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