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死因未明,而給祝辭恙下蠱之人……既然能用蠶絲蠱,那麼有心隐藏的話,就算是她也難以找到。
可以說是毫無頭緒。
“聽說小侯爺昨日才回安京?”柳霧瞥了一眼遠處三人,看似不經意問道。
“姑娘好奇?”沈七接過話。
“隻是在想,小侯爺身上的蠱是何時種下。”
此話一出,沈七認真回憶着,“昨日應是辰時回到安京,原先該是晚上才到,但夜裡收到消息,便連夜趕回來。回來後就直接來了書院,聽說淮河岸邊驚馬,才去看一眼。之後就一直待在書院,直到早上去親王府。”
倒是忙碌,柳霧心想。
看來對郡主是相當上心了。
還有在岸邊巷子裡,沈四緊緊護着的木盒,應就是要送給郡主的生辰禮。
柳霧沒想到這事會越來越麻煩,隻能強撐着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對,她這才意識到,身上那股疲憊感已經消失許久。
這怪象可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
“可有看出什麼?”
應是結束了談話,一旁的三人緩緩走來,沈二上前問道。
柳霧搖搖頭,悠悠道:“許是被鬼神帶走了。”
“姑娘真愛說笑。”沈二笑道。
聽到結論,祝辭恙沒再多問,“我要去暗室一躺,勞煩柳姑娘在此等候。”
柳霧微微颔首。
隻有沈二同祝辭恙一塊離開,沈四和沈七并未動身。
“你們不去?”柳霧問。
“我們也不能去,隻有大哥和二哥能進暗室。”沈四回答得依舊幹脆。
沈七咂咂嘴,“這是能說的嗎?”
“為什麼不能?”沈四眼底充滿疑惑。
柳霧輕笑一聲,“此事算不上機密。”
沈七想想也是,也不再多說什麼,繼續到一旁研究屍體。
官兵守在院外,此時院内隻有他們三人。柳霧方才便發現,沈四沒有絲毫顧忌,問什麼就答什麼。于是趁着祝辭恙不在,“自上周到今日,書神祠發生何事?這些屍體又是如何發現?”
說完,怕沈四疑心,她又補充:“知曉更多情況,便于找到死因。”
沈四隻思考一瞬,就開口了。
“上周,書神祠裡的神像突然斷臂,碎石中夾着一張字條,直指書院有罪,不配教書育人,更是言明上天将降罪于大安。但多番調查後,并無其他異樣,小侯爺便讓小五更換機關,加強書院守衛。”
“後來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昨日。子時過後,山長夢中驚醒,莫名其妙身處書神祠,接着就看到書神像活了。書神斥責沒有悔改之心,居然還想着考學。直言将不再庇護書院,更會讓書院受到懲罰。之後,便在暗室發現學子屍體。”
“方才,書神祠傳來巨響,夫子趕去便發現書神像盡碎,牆上更是有用鮮血寫下的神罰二字。二哥進入暗室,就看到出現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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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落,空氣中染上涼意,山中要比城裡冷些。祝辭恙和沈二還未回來,反而闖入神異司的人。
“四哥!”那人抱着一個普普通通的箱子,小跑到沈四身旁。
“怎麼了?”
“淮河岸邊的考學台已拆,我們發現一個奇怪的箱子。”那人說着,打開箱子,“箱子裡的東西有些詭異,我問過書院的人,都說搭台時沒見過此物。”
箱子剛打開,柳霧就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大步靠近,狠狠拍開沈四伸向箱子的手,“别碰!”
沈四愣了一下,顧不上被打得有些疼的手背,望向柳霧。
柳霧立即奪過箱子。
箱子裡是一塊長約一尺的巢穴,顔色黑得發亮,形狀類似蜂巢。
“此乃蟲巢,小心裡邊的蠱蟲。”柳霧冷聲道。同時手向前一揮,白色粉末從手心灑出,均勻地落在沈四和神異司那人身上。
聞言,兩人立刻看向自己身體,仔細檢查。沈七也沖過來,但走幾步後就停下,看着柳霧,不知能否觸碰這兩人。
柳霧搖頭,“先等等。”
沈四帶着神異司那人後退幾步,遠離柳霧和沈七。
柳霧将箱子合上,眼下有比查看蟲巢裡蠱蟲更重要的事。她問神異司那人,“隻找到這一個?”
“隻發現這一個,但不确定是否有遺漏。”那人回道,想到某件事,多了幾分急色,“拆完考學台後,岸邊就要解禁了。”
“不可!”柳霧焦急萬分,“可有辦法阻止?所有接觸過此物的人都有可能沾上蠱蟲。”
那人立即回憶岸邊現下有誰,待一個又一個名字說完後,沈四眉心越來越緊。
沈四:“我現在過去。”
柳霧見他沒有反應,确認未沾上蠱蟲,“我和你一起去。”
沈四知道柳霧善蠱術,便沒拒絕,靠近柳霧。若要以最快速度趕去,隻能他帶着柳霧過去。
沈四今日帶祝辭恙走得急,并不知曉柳霧是自己前往神異司。當然,由于他弄壞石桌,沈二看都不願看到他,隻是連連趕他去弄新桌子,沒有告訴他這事。
柳霧正想着蟲巢一事,等回過神時,沈四已經站在她身旁。
沈四:“柳姑娘,得罪了。”
柳霧這才反應過來沈四想做什麼,正想開口,就聽到院外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