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柳霧有時候覺得他隻是在嘴硬。

仿佛是在印證他們的話，四周漸漸傳來撕心裂肺的呐喊聲。

“所有人都該死！”這是沈三。

“都給我去死！”這是沈四。

在一片破壞與殺戮的憤怒聲中，一道聲音格外突出。

“誰都不能再從我身邊搶走你……沒有人可以……我絕不允許。”方扯雲的語氣很平靜，卻格外令人膽寒。

柳霧看向祝辭恙，“他們等不了了。”

祝辭恙發洩般向黑霧拍了一掌，将黑霧沖散。但很快，又有新的黑霧填補上。他咬了咬後槽牙，死死盯着眼前的黑霧，臉色漸沉。

見他如此，柳霧确認方才所言無假，他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解決目前困境。不過想想也是，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見到第二個如此與衆不同的惡魂了，不僅與龍氣相融，強大到離譜，還能操控惡念。

思及此，她愈發覺得之前的猜測沒錯——宋承延是被人喚醒，并有意培養成惡魂。

柳霧心知事态緊急，心下一橫，“你相信我嗎？”

她也不确定這個辦法是否可行，但目前也想不到别的辦法，隻能一試。

就是不知祝辭恙願不願意。

祝辭恙看向柳霧，眼底閃爍着璀璨的光。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瞥見一個黑影從黑霧中竄出，直直沖向他們所在。他一把拉過柳霧，同時順着力道轉身，躲過那個黑影。

“我該如何配合你？”祝辭恙松開手，警惕着四周。

腰上似乎還殘留着餘溫，抑或許是剛剛力道太大，勒得發疼。柳霧盡力忽視那怪異的感覺，“我不能被打斷。”

“好。”祝辭恙應下。

他手一揮，從衣袍下取出桃木劍。劍身粗糙，劍刃粗鈍，看着不像一把武器，反倒更像供孩子們嬉戲的玩具。

但祝辭恙握在手上時，這把劍好似變為絕世名劍，發出铮的一聲劍鳴。

形勢太過緊迫，根本分不出心思在意旁事，故而他們都默契地忽視了很多事，隻顧眼前。

柳霧緩緩擡起右手，高舉至頭頂，嘴裡同時低聲念着。一道光柱從天而降，擊碎黑霧，落到她身上。

黑霧不甘心，試圖吞噬光柱，卻被光柱擊退。它感受到柳霧周身的力量，頓時變得更加暴躁，從四面八方同時襲向柳霧。

祝辭恙站在柳霧身前，手一轉，接連揮出幾個漂亮的内外腕花，最後身子一側，桃木劍穩穩落在身側。

四面八方而來的黑霧随之潰散。

一連好幾次都被祝辭恙擋下後，它混入四周，歸于平靜，不再行動。

祝辭恙屏住呼吸，仔細觀察黑霧的變化，他隐隐覺得，對方是在計劃什麼。

可如今太安靜了，就連附近的呐喊聲都不知在何時停下。

若不是柳霧婉轉清脆的聲音依舊在耳邊，他都要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覺。

柳霧念的苗語他一句沒聽懂，但有幾個音節令他感到熟悉，好像曾在那聽過。

随着光柱一點點化作泛着光亮的圖紋，他明顯感到身上疲憊正在消退，力量也在一點點恢複。他終于想起來了，這是……

就在這時，四周的黑霧迅速凝結成一團烏漆嘛黑的球，飛奔向柳霧。

祝辭恙立即提劍去攔，但桃木劍在觸碰到黑球的那一刻，竟瞬間被黑色的火焰點燃，化為灰燼！

他大驚，擡手擦過嘴角，将血迹塗抹在掌心。随後掌中帶着柔風，沒有絲毫猶豫便赤手接下黑球。

手心好似要被灼穿，半個身子都變得麻木。

祝辭恙雖然攔住黑球，但距離太近，黑色的火焰将柳霧發尾燒掉一截。焦味鑽入鼻腔，原本烏黑柔順的秀發變成稻草模樣，燒焦的發尾胡亂黏在一起。

他氣得臉色都變了，周身刮起陣風，掌心的柔風變為道道風刃，叫嚣着要撕碎對方。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叮的一聲。

“福靈降至，消災消難。”

“惡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