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前後腳上了三樓,從左往右數第三間雅間門一開,珠簾後影影綽綽,瞿辰瞧見有個身着淡粉衫的人。
等撩起簾子,瞿辰定睛一看,是昨天茶館二樓拐角遇上的青年。她粉衫白襯,穿得比昨天漂亮,瞿辰瞧出點倜傥風流,一時間多看了幾眼,惹得藍允側目。
藍允不懂她在看青年什麼,好聲好氣和她講: “這位是應于心應姑娘,是我母親請來的能手,和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有關。”藍允介紹道,“應姑娘,這位是我起蘭閣的瞿辰。”
瞿辰回神,面上有點燥,别是下雨導緻她腦子進水壞掉了,見人家才兩次,每次都盯着人家。
“應姑娘,在下瞿辰,有禮了。”瞿辰對着應于心,卻給藍允補了一刀,“我今天剛辭職,和起蘭閣沒有雇傭關系了。”
藍允略帶不滿地輕哼一聲:“瞿大姐,你坐啊。”
瞿辰和應于心包容她小孩子心性,二人無意間四目相對,對笑了一下。
這一對視,瞿辰産生奇妙的開心。應于心端正溫柔地坐在那裡,瞿辰就好像見到了一位故友,今時今日在此地重逢。
瞿辰坐在青年對面,藍允坐在兩個人中間的位置。四個位置坐了三個人,不清楚還有沒有人要來。
應于心坐在這裡有一會兒,她喝了幾口茶潤潤嗓子:“藍小公子,明兆還在路上嗎?”
她話音剛落,明兆人沒踏進雅間便聽見她聲音:“我到了。”
瞿辰聽聲音感覺有點耳熟,沒聯想到是誰,明兆就用手中的折扇挑起珠簾,很不客氣地坐到了剩下的那個位置。
瞿辰瞳孔一瞬放大,抛開眉間的那點朱砂痣,明兆生得太像姚無秋了,聲音也像。然而明兆語氣隐隐含有倨傲,神情頗有目無下塵的姿态。
明兆的視線掃過來,似笑非笑。看得瞿辰眉頭一皺,她意識到不好随即舒展成平常模樣。
壓力給到藍允,她看見瞿辰的視線投到她身上,明晃晃的在表達“姚無秋人呢”。
“這也是我母親請來的能手,”她掩耳盜鈴似的避開瞿辰的目光:“你們先認識認識說說話,我忘記拿東西了,我出去一下,你們先聊着。”
說完,藍允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請人“做客”到這個地步,瞿辰也覺得是少見了。合着隻有她是藍允私下偷摸拐騙來的幫手,其他兩位應該都是有點名氣才被請來的。
明兆低頭擺弄了幾下扇子,左看右看,率先出聲:“你在找姚無秋,對嗎?”比起姚無秋素來溫和的語調,明兆語調平平,聲音低沉不少。
瞿辰得到消息沒超過一盞茶的功夫,她自然沒來得及去尋找姚無秋的蹤迹,話到嘴邊卻成了:“算是。”
眉間的朱砂紅随着明兆忽然綻放笑顔,妖娆得仿佛要随之舞動,她指了指自己:“她,在這裡。”
周遭的氣氛方才還能說是尴尬卻平穩,現在變得詭異微妙起來。瞿辰沒明白她的意思,心卻往下沉了沉,坐在舒适的雅間内,她莫名感到涼飕飕的。
“明兆,你莫要吓唬她。”應于心溫和的眉心不贊同的微微皺起,責怪的語氣轉到瞿辰這裡變得溫和關切,“她吓唬你的,不用害怕。”
瞿辰打小不喜歡有人用怪力亂神的事吓她,她聽了明兆的話已經不愉快了。應于心開口,她的不悅散去幾分,悶聲悶氣敷衍地“嗯”過去了。
被溫柔譴責的當事人嗤笑一聲:“你心裡清楚我有沒有吓唬她,瞿辰姑娘,我說的可是實話。”
電光石火間瞿辰閃過幾個念頭,可惜一個都沒抓住,剛想追問,藍允抱着一個被絲綢裹着的方方正正的東西進來了。
她真的是出去拿東西,不是尴尬地想緩解緩解。
關上門,藍允迫不及待把東西放到桌子上。
四人圍坐在桌子邊,絲綢解開,上面躺着一隻盤龍花紋的木匣。瞿辰一看,不得了,居然是用神木做的。
單是一方巴掌大的神木就夠難得了,眼前的木匣子需要藍允雙手抱着才能拿穩,瞿辰不得不感歎起蘭閣底蘊深厚。隻是财大氣粗,沒有其他暗地裡的渠道,是得不到神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