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鬧鬧歸笑笑鬧鬧，考慮到除藍允外的三人沒去過煙夢樓台，加上藍允挑了幾件瓷器打算賣出去，于是在拍賣會開始前她挑了個日子帶她們去逛逛。

食島由于地處耑國邊界，離京都甚遠，受到的管轄就少許多。

煙夢樓台做的生意大大小小皆有，藍卷在時起蘭閣每年跟煙夢樓台有交易往來。

踏入煙夢樓台的地界，瞿辰聞到淡淡的清香，栀子花氣味的香氣從四面八方鋪滿整個場地。煙夢樓台這個名字恰如其分，亭台樓閣布置得當，水榭花圍以淺色示人，讓人誤以為來到了飄渺仙居。

她們一入煙夢樓台，就有人引路。藍卷要跟煙夢樓台的主人談生意，三人無所事事，在樓台内閑逛。

來陪客的是位少男，姚無秋偏頭去問他：“我們是頭次來，不大清楚這裡的事，敢問你們東家貴姓？”

少男比姚無秋矮半個頭，見她靠的近，嗲羞地紅了臉：“東家……東家姓柳。”

瞿辰沒眼看，姚無秋總是莫名其妙招一些少女少男喜歡，她也不是很懂。她心想不是什麼太好的事，餘光再瞥見少男粉潤的桃花面，不免覺着站她們旁邊顯得很多餘。

姚無秋口中說頭次來倒是沒說謊，少男殷勤地介紹一些東西，瞿辰看不懂是嗲羞還是借美色讓她提前買點東西了。不管是哪個，婁老闆夠會挑人的，十六七歲的小男郎，多水靈的年紀。

瞿辰拉了拉應于心的袖子，眼神滑到姚無秋身上又滑回來，輕聲說：“要不我們悄悄走吧？”

應于心見她不自在，牽上她的手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眉眼一彎拉着她輕手輕腳走開。

應于心的手溫暖柔軟，瞿辰瞧着她先一步方讓她凝視的背影，她是那麼的自然，仿佛牽手這種親近事她們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待過了拐角走得遠些，應于心感到瞿辰的手局促地動了動，她随即輕緩松開手，慢步走在前面沒有回頭。

說不出的氣氛，瞿辰感謝應于心沒有回頭。她猶豫着揉了揉手，那種觸感尚存，她回味着那種令她心跳加速的滋味。

因性格差異，友人間牽手不少見。若應于心是友人，她不會太糾結，可這個人說過喜歡她，她也存有愛慕對方的情感。

應于心逐漸落步與她并肩，瞿辰跟她離得近，二人的衣袖時常碰撞摩擦。

瞿辰絞盡腦汁：“應于心，我見你早上将一個木盒子交給藍允，裡頭是什麼東西？”

“她問我有沒有東西打算賣出去，我回去後找出一些用不上的給她了。”

瞿辰忽然想起應于心有錢：“我知道你有錢，不知道你家産多少。你給藍允的東西，能拿來煙夢樓台拍賣，想來很貴重吧。”

“瞿辰，你似乎對我頗有家資這件事有所不滿。”應于心笑觑瞿辰，緊接下一句，“談不上貴重，指望換些銀錢好來讨好心上人。”

瞿辰的一句“我哪有不滿”到嘴邊，聽見心上人三字，猛地一噎：“我……咳……别打岔，我問你盒子裡裝的什麼，你怎麼好端端說别的去了。”

“是兩面寶石古鏡，在我手中無用，恰逢煙夢樓台要拍賣一些物件，便想試試轉手出去。沒告訴你是我的不對，你若是瞧了喜歡，我同藍允去講，留下它。”

“你的東西你做主沒什麼不對的，況且出手的東西要回來對信譽不好。”

最近應于心修鏡子很用心，破了的東西不可能恢複到原樣，她的修鏡企圖以失敗告終。

瞿辰心頭劃過朦胧的一道流光：“你是喜歡收集鏡子嗎？”

“我對稀有的鏡子無感，我是在找一面鏡子。”

應于心尋找的鏡子想來不俗，瞿辰問：“怎麼樣的鏡子？或許我能幫到你。”

“正面與尋常的銅鏡沒有什麼不同，背面紋有上古的圖騰。我仿制過模樣類似的鏡子，待回去了給你看。”

“好。”瞿辰猶豫片刻，“你為何要找那面鏡子？”

煙夢樓台今天的客人少，一樓空地的歌舞熱烈，二樓往來人零丁，她們倚靠在長廊的欄杆上。

“幼時，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玩伴。她有一日在我的荷花池中失足落水，我喊來媽媽爹爹，她們下水去找她。翻遍整個荷花池，卻怎麼也尋不見她。她那日落水前，我曾見到一面鏡子，後來去找，鏡子一起不見了。”

應于心的面孔上捎有一點輕愁，輕輕渺渺飄到舊時光景中。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落水失蹤，成為她難以釋懷的事。

瞿辰悔多嘴一問，應于心反過來安慰她：“那是過去的事了，你不用為我擔心。”

香氣萦繞周身，應于心柔得像春風，瞿辰心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