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儀默了默,隻說:“神藥拿出來就有被發現的風險,但阿染妹妹仍喂給了阿清這個陌生人。
阿清到阿染妹妹家未滿一個時辰,沒和阿染妹妹說過一句話,阿染妹妹甚至可能都沒見過阿清的樣子,就決定了要拿出來救阿清。
阿染妹妹聰慧至極,會這樣做,阿清思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阿染妹妹心地仁善,且對阿清有所圖。
所以,阿清告訴阿染妹妹,阿清知道了阿染妹妹的秘密,其實風險不大。
方才那句,隻是阿清近來疑神疑鬼慣了,未經思慮脫口而出。阿清在這裡給阿染妹妹賠個不是。”
林染嗯了聲,當原諒了她方才的疑心。頓了頓,又道:“風險不大不是理由。”
小姑娘真會說,又差點讓她繞過去了。
謝韻儀嘴唇抿得緊緊的,好半天才開口:“阿清告訴了阿染妹妹,阿染妹妹就再不會撇開阿清了。阿染妹妹既然不會殺阿清,為了讓阿清保守秘密,就一定會幫阿清。”
“對不起,阿染妹妹。是阿清利用阿染妹妹的良善,算計了阿染妹妹。”
林染:……
年紀小小的,想得可真多!瘦成這樣,都長心眼子去了吧?
林染沒好氣的問:“你要做什麼?你最好說實話,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現在還不是告訴阿染妹妹的時候。”謝韻儀認真的看着她,"阿染妹妹放心,我絕不會違背誓言半句。"
林染唇角翹起,帶着幾分譏諷:“阿清姐姐就笃定,一定能從我這裡得到你想要的?”
謝韻儀微笑着看着林染,“不知道呢。畢竟,阿清姐姐發過誓,絕不會探查阿染妹妹的秘密。”
她眨巴下眼:“除非阿染妹妹主動告訴我。”
“那你慢慢等。”林染面無表情,“認真看路,當心毒蛇毒蟲。”
謝韻儀:“毒蛇毒蟲來了,阿染妹妹會救我麼?”
林染:“不會。”
謝韻儀:“阿染妹妹好狠的心,嘤嘤嘤……”
林染:“閉嘴,吵死了。還有,以後不許叫我阿染妹妹。”
謝韻儀:“……哦。”
說話間,很快就來到了山腳下。
林染:“你在這附近等我。别走遠了,我出山看不到你,可不會去找。”
謝韻儀擡眼:“阿染不帶我上山?”
林染瞄她一眼,鄙視:“你這幅身闆進山能做甚?
謝韻儀挺直脊背,言辭鑿鑿:“我若是手裡有弓,還能打獵呢。這會雖然身子不濟,看着阿染總行的。林中危險防不勝防,萬一阿染真出什麼事,我幫不上忙,至少還能下山喊人。”
林染懷疑:“一個時辰的山路你能走?”
謝韻儀神色認真:“能。神藥管用,又安生睡了一晚,好多了。我從前騎射都好,體力不差的。”
“你會爬樹麼?”林染又問。
出乎意料,謝韻儀點點頭:“會。”
有人非要受罪,豺狼來了也能躲在一邊,林染就不再勸了。
林染四下望望,拿出藏在灌木叢裡的草鞋草繩。
謝韻儀低頭瞅瞅,跟自己腳上露趾的破爛草鞋不一樣,林染手裡的更像是馬靴,隻不過腳筒沒那麼長。
“穿上,草繩像這樣一圈圈綁緊,山上毒蛇多,被咬了我可救不了你。”
"大小正合适呢,阿染為何會準備兩雙鞋?"
“你猜?”
“緣分!”
林染:“一會你跟在我身後,我要注意周邊動靜,你沒事别說話。”
謝韻儀臉色認真:“好。”
沒了說話聲,林染耳朵裡的山中動靜,立刻豐富起來。
風吹動樹葉的飒飒聲,時遠時近的鳥鳴聲,蟲子在落葉中爬過的窸窣聲,混合在一起,奏起大自然最和諧的交響曲。
林染拿着自己那根兩米長的木棍,邊走邊敲敲打打。
謝韻儀見狀,四下梭巡,撿起一根樹枝拿在手裡。走了幾步,看到一根更合适的,扔了手裡這根,換上新的。
林染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提醒她:“看仔細了,别撿了蛇。”
謝韻儀正要回一句,突然瞳孔一縮,脊背竄上一層寒意,瞬間白了臉。
她眼睛盯着斜前方,一動不敢動,嘴唇哆嗦:“真有蛇!蛇,蛇,蛇!”
林染心裡一驚,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條三指粗的菜花蛇盤在楊樹下,這會正擡起脖子盯着她們吐信子。
“别怕,是菜花蛇,無毒,一般不主動攻擊人。”
說話間,林染飛快的揮動木棍。
謝韻儀隻覺得棍影一閃,那條駭人的蛇就倒在一邊,一動不動了。
林染對準菜花蛇的七寸補上一棍子,再戳了戳,确認這條蛇已經死得透透的了,才走過去撿起來。
她摘幾片樹葉,将蛇包好,放進背簍裡,高興道:“今晚可以上一道大菜了。”
見謝韻儀還蒼白着臉,林染嗤笑:“還打獵呢?一條沒毒的蛇吓成這樣。蛇羹味道好極了,看來大小姐是沒口福了。”
“我不是什麼大小姐。“謝韻儀沒什麼底氣的說:”打獵騎在馬上,蛇也咬不着我啊。我也不是真怕它們,隻是覺得這些看起來滑溜溜的東西……”
想了想,想不到合适的詞形容,謝韻儀換了個說法,“我從前也吃過蛇羹。這次是乍然見活的蛇,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會再見到蛇,我也敢打。”
林染注意着四周:“佩服。”
謝韻儀抿了抿唇,沒管她是真佩服,還是說反話嘲諷。
她剛才的表現,委實有點丢人。
不過,謝韻儀贊道:“阿染妹妹的力氣真大,剛才那一下太快了!駐邊将軍們都不一定有阿染妹妹這本事。”